沈傾注意到。在司憐月提起喬仲奇的時候,那一瞬間,站在二樓的喬依依抿著唇,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憤怒、嫉妒、還是得意。復雜,又讓人一頭霧水。等沈傾再看去時,喬依依已經轉身走了。司憐月坐在傭人搬來的小沙發上,仍舊在訴說著對喬仲奇的懷念,一字一句都是深情的證明。沈傾喝了口茶,靜靜曬著太陽,不置一詞。用時三天,清單上的藥材全部找齊。這三天的時間里,也不知道司憐月到底腦補了什么,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姐姐,對沈傾無比熱情,處處噓寒問暖。白天喝茶聊天賞花喂魚,晚上還拉著沈傾挑揀一些嬰兒的小衣服,司憐月看不見,就只能靠觸感讓沈傾幫她描繪一下樣式和顏色。沈傾一向孤獨慣了,其實不太喜歡和人過多接觸,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可司憐月總是有溫柔到讓她無法招架的時刻。沈傾覺得,在這一點上,司憐月和司御寒除了長相相似,性格方面是真的一點都不像。一個是眼睛瞎了,可心中懷有光明;一個是面上帶笑,靈魂卻在至深至暗處,永遠捉摸不定,令人膽寒。兩個極端。沈傾不想多逗留,藥材找齊的當晚就提出要離開,畢竟要制出解毒的藥,她得回到自己的醫館。司憐月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嘆著氣道:“好吧,飛機隨時待命呢,不過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出發吧,好不好?”沈傾點頭,反正也不差這一晚。想了想,沈傾又道:“解毒的藥制好后,我會讓人給你送來。等孩子生下來后,你隨時可以吃下解藥。”“嗯。”司憐月笑著點頭。時間不早了,沈傾準備回臥室睡覺,轉身的時候,和喬依依擦肩而過。說來也是奇怪,這些天里喬依依很少出現在司憐月身邊,就算吃飯的時候在一起,也只是不聲不響地看著司憐月對沈傾多有照顧,處處關懷。她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明明之前還橫眉冷對,充滿敵意。可是現在,她卻像是在促成。促成什么?平心而論,沈傾也不想把人都想象得太壞,但在很多時候,喬依依那隱隱怨毒的眼神,總讓人覺得不舒服。沈傾收回視線,回到房間,然后關門鎖門。夜已深。喬依依端著杯熱牛奶敲響了司憐月的房門。里面很快就傳來一聲:“進來。”“嫂嫂,你還沒睡呢,我給你熱了杯牛奶。你怎么了,是不是腿又抽筋了?我給你揉揉。”喬依依開了燈,就看見司憐月靠坐在床頭,知道她是因為月份大了不舒服,便上前熟練地給她按揉,“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司憐月點點頭,無比欣慰,又無比感動,嘆道:“我有你這樣一個妹妹,可真是太有福氣了。”呵呵,喬依依嘴角勾了勾,但那笑容里沒有絲毫真心,反而是嘲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