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好像黑暗漩渦,充滿了危險的蠱惑力。
了解自家老頭子的性子,顧衍心里說沒有遲疑是假的,但那股掙扎在人命面前,被他狠狠壓下。
他聲音堅(jiān)定:“我可以!”
就算要他從此做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只要父親能活,他都愿意!
溫雪菱眼波蕩漾,浸滿了更加強(qiáng)勢的侵略感。
面前的男人似在這三日長大,她松開手挑起他下巴的手,笑著道,“那你可要永遠(yuǎn)記住今日這句話。”
“顧衍,背叛者,可是要下地獄的喔。”
他黑眸亮澄澄道:“好!只要你能出手救下我父親,別說清譽(yù),我顧衍這條命都?xì)w你!”
溫雪菱重回桌邊坐下,從衣袋子拿出一個深紅色的瓷瓶,倒出一顆藥遞給他。
“劇毒......服下它,我就信你。”
看著她掌心紅色的藥丸,顧衍沒有絲毫停頓,連水都沒有喝,直接干吞了下去。
昏暗的廂房里,溫雪菱嘴角緩緩上揚(yáng),揮了揮手示意他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
顧衍蹙眉:“可是我父親......”
溫雪菱:“藥已經(jīng)在顧尚書的肚子里了。”
聽到這話,他臉上閃過詫異神色,她怎么篤定他一定會同意?
可眼下不是去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顧衍急忙向她道謝,“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萬死不辭!”
溫雪菱是個速戰(zhàn)速決的性子,聲色驟冷道,“不用以后,現(xiàn)在就有事情要你做。”
桌上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筆墨紙硯。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句話。
顧衍湊過去瞧了瞧,瞳仁倏忽一緊,猛然扭頭不敢置信看著她的臉,滿臉錯愕。
溫雪菱不顧他震驚的眼神,緩緩放下手中墨筆。
“顧尚書的藥,一顆只能頂三個月,而他體內(nèi)頑疾想要治愈,至少要服藥兩年。”
“三個月后,顧小公子可再來風(fēng)雨樓尋我。”
說完,她沒有再理會顧衍是什么表情,起身離開了廂房。
留下他呆呆站在屋子里。
兩年,不僅是她給顧衍的時間,也是她給自己的最后期限。
她要在這段時間里,徹底弄死所有仇人!
那道離開風(fēng)雨樓的沉重腳步,上了樓下停著的馬車,幾經(jīng)輾轉(zhuǎn),消失在了桂花巷的黑暗夜色中。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溫雪菱重新?lián)Q了一套不起眼的衣衫,白皙的膚色被涂暗,臉上點(diǎn)了麻子,全身上下都做了偽裝。
重新?lián)Q了一輛馬車,她再次回到了那條街道,抬腳進(jìn)了魚龍混雜的南郊花坊。
雖然聞人裔和她一樣做了偽裝,但是兩輩子的相處,她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他身上那股子說不出來的氣質(zhì)。
堂堂國師,深夜來京城最偏僻的花坊做什么?
溫雪菱的心里實(shí)在好奇,想過來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把柄,好更快拿捏這個男人。
只是她還沒上樓,就被頭戴一朵鮮艷紅花的花娘,攔在了大廳入口處。
她雙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溫雪菱,在心里已經(jīng)給她安了身份,語氣嫌棄道,“小姑娘,我們這里可是青樓花坊,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花娘瞪眼驅(qū)趕:“去去去,趕緊離開這,不要給我們找麻煩。”
溫雪菱笑瞇瞇從口袋里摸出一塊銀錠子,塞進(jìn)了花娘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