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的馬蹄聲,在清晨無人的街道上,顯得格外聲重。
風吹起馬車側邊的車簾子。
溫雪菱和慕青魚看到了如今已經落了灰塵的丞相府,母女倆相視一笑,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
對面是謝思青溫柔的眉眼。
他們一家三口,能夠在這個亂世之中活著,已經是一種幸福。
從京城前往江南的路上,會路過奴城。
溫雪菱詢問慕青魚,可要再去看一眼溫謹言他們四兄弟。
慕青魚拒絕了。
他們沒有再回到奴城里面。
而今的奴城,也已經由淮南王統轄治理。
他比溫雪菱她們出發的時間,要早上兩日的時間,而今已經在奴城里面管轄里面的人和事。
現如今,奴城里面的罪臣和奴兵們,全部都被用來開墾荒地,務農種糧。
后續的種種就不再是她需要想的。
依照容柏清的秉性,這里以后定然會變得有序起來。
最后看了一眼前世困住自己半生的奴城,溫雪菱緩緩放下車簾,把過往痛苦全部拋諸腦后。
接下來,等待她的日子,必然是美好又幸福的。
搖搖晃晃的馬車里,一路朝著江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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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奴城。
溫謹禮一直在等溫雪菱和慕青魚從京城回來。
他也是四兄弟里面干活最認真的。
心中始終覺得,只要他表現的足夠好,就能夠重新贏得娘親和妹妹的原諒。
相較于他年輕康復快的身子,溫謹言和溫謹行就沒有好命了。
溫謹言的身子,在禹城山坳外面遭了罪,被關押到奴城之后都沒有得到好的治療,漸漸落下了病根。
身上膿瘡在經過腐爛的折磨后,經由溫謹行的醫術,勉強留了半條命。
倒是溫謹行,好不容易被慕青魚治愈的身子,在這奴城幾個月的搓磨之下已經失去了生機。
他病怏怏躺在奴城地牢之中,看著那小小窗口外面的天地。
過往種種,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地回放。
溫謹行想起親娘和親妹對自己的好,又想起自己有了本事和錢財之后,只顧著寵著后娘和繼妹,強烈的悔意如沖天巨浪,將他卷席到了大海深淵之中。
“娘親,謹行之錯了......”
“是哥哥對不起你,菱兒,若有來生,哥哥一定會好好對你,再也不會故意不理你,故意欺負你。”
最后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的那瞬間,溫謹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在容柏清前來奴城地牢那天,他請求這位淮南王,看在過去曾經給過他藥物的份上,讓他再見一面娘親和妹妹。
容柏清并沒有立即答應他的請求,而是表明,倘若她們愿意在奴城停留,他會讓人傳達他的話。
可就在半炷香之前。
他聽到了容柏清傳來的消息。
溫雪菱和慕青魚,以及他那個從未謀面的親舅舅,并未在奴城停留。
這也就意味著她們心里早就已經沒有了他。
不知從哪里飄進來的綠葉,緩緩落在了他已經闔上的雙眼,像極了年少時期,溫雪菱遞給他的那葉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