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三東這話,戚澤蘭明白了,原來是要自己去當(dāng)翻譯帶路啊。她爽朗一笑:“我知道了,等我上完課馬上就過去。”李三東卸下塊大石頭似的一拍大腿,直直點頭:“哎哎哎,謝謝戚老師了!”目送李三東離開,戚澤蘭才回到教室繼續(xù)上課。樹林間,身穿作戰(zhàn)服的士兵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鹦菹⒅!皥F(tuán)長!團(tuán)長!”一營新營長楊凱跑了過來,解釋道:“村支書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可以幫忙帶路,其他的我實在聽不明白了。”江紹霆嗯了一聲,整個團(tuán)里也就楊凱能聽懂這里一兩句的方言,但知道有人可以帶路,他也放下了心。這里地勢險峻,很多路地圖上都沒有清晰標(biāo)注,冒然前進(jìn)可能會發(fā)生意外,只能請一個熟悉這里的人帶著。江紹霆找了塊石頭坐下,一片落葉飄然落入他的手中。他一怔,不由想起三年前離開的戚澤蘭。她走的干凈利落,一件可以讓他懷念的東西都沒留下,仿佛他生命中從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他也在休假時回桐城悄悄去找過她,可戚家大門緊閉,鄰居說她回去后沒多久又走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想到這些,江紹霆眼底劃過絲微不可察的低落。天色漸晚,吊在樹杈上銹跡斑斑的鐵軌被敲出‘叮叮’聲響。戚澤蘭一如既往叮囑道:“同學(xué)們,放學(xué)了,大家一定要記住,回去的路上要小心!”“知道了,老師!”同學(xué)們乖乖應(yīng)了聲,拎著書包撒歡似的跑了出去。戚澤蘭收拾好桌上的書本,正要去找李三東,李三東先過來了。她連忙放下書,小跑著出去:“支書,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李三東擺擺手:“今天走不了哩,一會兒就要下雨了。”戚澤蘭抬頭看了眼天,云層只是有點厚,但在這兒長大的人已經(jīng)摸透了陰晴不變的天,說是要下雨,十有八九真的會下。“你也知道,咱這的雨一下得大半天,肯定是走不了。”李三東指了指一個山頭,“他們都在那邊休息,我想讓他們?nèi)ピ蹅兇迕窦依铮m然擠了點,但好歹能避避雨。”戚澤蘭想想也是該這樣:“也是,要不然該病倒多少人……”說著,她就被李三東帶著往山頭走。還沒走多久,天空果然飄起了雨,遠(yuǎn)處也傳來滾滾悶雷聲。遠(yuǎn)遠(yuǎn)的,戚澤蘭就看見樹林里一片穿著軍裝的戰(zhàn)士。她目光滯了瞬,自從和江紹霆離婚,離開龍江軍區(qū),她就很久沒看到過這么多軍人,也再沒想起過江紹霆……兩人剛進(jìn)林子,楊凱就過來了,敬了個禮后視線落在戚澤蘭身上,眼中閃過抹詫異。眼前的女人大概二十八歲,穿著件淡藍(lán)色的的確良襯衫,柳眉杏眼,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松松挽著,皮膚很白,怎么看都像是城里人。戚澤蘭率先開口:“同志你好,我叫戚澤蘭,是這里河?xùn)|小學(xué)的老師,一會兒就要下大雨了,支書說想讓你們?nèi)ゴ迕駛兗叶愣阌辏扔晖A耍以賻銈兺白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