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和沈佳幾乎是被轟出了門，楊阿姨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不耐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我沒功夫整那些了，別來煩我！”
“......”
這完全在意料之外，時暖和沈佳一時都沒了主意。
“怎么辦？”沈佳往周圍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時間不對，巷子里這會兒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們總不能就這么回去吧？”
時暖抿唇，想了一會兒才道：“當然不。”
“那我們現在干嘛？”
兩人對了個眼神，似乎都看懂了對方眼里的意思。
這個小鎮上沒有酒店，只有兩個招待所和一家賓館，進去就是前臺，老板在后頭打著瞌睡。
“你好？”
時暖小聲喊了一聲，中年老板還是險些嚇了一跳。
他擦擦嘴巴，囫圇道：“干什么？吃飯還是住店？”
“住店。”沈佳扯了一下嘴角，忍著心底的反感問：“你們這里能住嗎？”
老板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嘿，小姑娘怎么說話呢？”
“我還就跟你說，這整個鎮上，沒有比我們家更好的賓館了，愛住不住！”
時暖暗暗拉了一下沈佳的手，連忙道：“大哥別生氣，我朋友奔波了一天太累了，您多多擔待。我們住，麻煩開個雙人間。”
老板哼聲，瞪了沈佳一眼才開始辦手續。
帶她們上樓，進房間。
“里頭沒有熱水，要喝水的話去一樓飲水機，吹風機也要到前臺拿。”
叮囑完這幾句老板就準備走，時暖叫住他，說：“麻煩您幫我們準備點吃的吧，就隨便推薦幾個特色菜就行。”
老板也算個實在人，這會兒完全清醒了，笑著應下聲來。
關上門，沈佳皺著眉頭看了一圈。
“北城居然還有這種地方，你看看......”
她嫌棄的扯了扯被子，“被子都是潮的！”
“好啦。”時暖拍拍她的肩膀，笑著安撫道：“克服一下，最多幾天，只要知道楊阿姨不愿意合作的原因，說服她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不克服也沒有辦法。
就像這個老板說的，這鎮上的賓館，他家還算好的。
沈佳深深嘆了口氣，“我去洗個澡。”
收拾好吃過飯，兩人出門溜達。
小地方的好處在于，隨便提起一個人都能問到一些信息，沒過多久她們就知道了楊阿姨情緒差的原因。
“她老伴兒前段時間走了。說起來還怪慘的，老兩口連個后人都沒有，現在又只剩下她自己。”
時暖心里一緊，擰眉看向說話的阿姨，“那，您知不知道她老伴兒因為什么走的？”
“還能因為什么？”
阿姨嗑著瓜子，滿臉唏噓。
“他老伴兒啊是在北城干工地的，死在工地上，聽說是個大公司，三天兩頭就派人來慰問，給她送賠償款。”
“但這老太太軸啊，不要錢，非說她老伴兒的死不是意外......誒你們說，該查的都已經查過了，也尸檢了，人也埋了，說那些還有什么用？”
“要我看吶，工地上干活本來就是危險的活兒，出意外當然誰都不想，但也......情理之中么不是。”
最后一句阿姨壓低了聲音，說得神神秘秘。
時暖沒發表意見，只道了聲謝。
此時已經天黑了，稀稀落落的路燈照在石板路上，往遠處延伸出很長很長，莫名透著一股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