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次，我篤定了他能看見我。
可是太遲了，柏林。
我只是抿著嘴，無悲無喜。
也沒有回應。
灰暗的肉體徹底灰飛煙滅后，連靈魂都若隱若現了。
我看著手腕上虬結的疤痕，也隨著靈魂的消亡消失。
柏林再也無法淡定，他痛哭著撲過來。
試圖攥著我的指尖、再或者汲取我的溫度。
可是這些對于即將消亡的靈魂來說。
都太奢侈了。
我看著他痛哭流涕，好像丟了最珍愛糖果的幼童。
安因！安因你回來吧......
我還沒娶你呢，你還沒給阮阮當嫂嫂呢！
你真的忍心嗎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留下來。
起碼你看一看，我是怎么贖罪的啊！
他好像要泣血了，可是靈魂消散時，我什么都看不清。
也什么都沒留給他。
哭笑或者是答應、拒絕。
什么都沒有。
只是在靈魂消散之后，我再也不復存在。
柏林大概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整整一個星期，他都趴在空無一物的水晶棺前。
直到醫院的門再次打開。
他腳底虛浮，念念有詞。
說得好像是什么，報答、報應。
人類的一些缺陷被揭露，靈蝶的付出也終于被看在眼里。
應對兩族弱點的藥劑也開始問世。
白楚楚掙扎在地下室，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她成了最好的試驗品。
柏林也成立了公益組織，盡其所能救助靈蝶。
靈蝶一族也不再是讓人避之不及的妖精。
而是被稱為奉獻。
大庭廣眾下，柏林榮耀加身，年輕有為。
而在一個又一個的深夜，他不得安眠。
程安因多狠心，甚至連具體的物件都沒有留給他。
于是他只能和衣而臥，在我曾經待過的閣樓里捕捉最后一絲氣息。
去慰藉他的相思苦。
很多年很多年后，公益事業如日中天，靈蝶的名聲也一改曾經。
柏林去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就在那里，他說程安因是他的未婚妻。
兩枚婚戒，一枚戴上他的無名指，另一枚擱在他心口的口袋。
他吞下滿滿一瓶安眠藥。
好安因，你等等我。
安因，我來找你了。
安因，我來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