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萬長安的祖宅逛了一圈,最后在祠堂里停了下來。萬長安點了香火蠟燭,插在祖宗靈位前,掀起袍擺下跪,第一拜:“萬家列祖列宗在上,聽瀾不孝,自斷其根,令萬家無后。”他起身第二拜,又道:“承蒙列祖列宗庇佑,聽瀾如今身居朝廷要職,會做一個利國利民的好官。”第三拜時,他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寧如鳶又看向正前方:“這位是寧如鳶,是,是聽瀾的......”他一時不知道如何介紹,在心底迅速的找著合適的詞藻。寧如鳶自己點了香走了過來,跪在萬長安的身側:“娘子,我是聽瀾的娘子。”她舉著香磕了頭:“萬家的列祖列宗請放心,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萬長安在一旁默默紅了眼,喉嚨酸澀不已,看著那些靈位:“聽瀾此生,已得圓滿。”從祠堂出來后,萬長安一直緊緊攥著她的手,朝著自己的主屋走去。看見隋明帶著琢玉剛剛從這院子離開,像是才忙完的樣子。這是一間綠意重疊,青意深深的庭院,沒多少特別。但是在萬長安推開房門時,寧如鳶的瞳孔便映滿了大紅色,她詫異的看著萬長安:“這是什么意思?”萬長安牽著她走了進去,然后將房門關了起來:“我讓隋明他們秘密準備了個洞房,咱們就在祖宅里喝一杯合巹酒。”寧如鳶看著這滿室的紅,還有那對龍鳳燭,還有那紅色的喜被,跟這喜酒,準備得跟成婚時的新人一模一樣。她其實心底是很明白的,萬長安嘴上說著沒有這樣沒有那樣,其實一夜之間,將什么都給安排好了。又是祖宅,又是祠堂見祖宗,又是這滿屋子的紅,他是想有一場婚典的,甚至比自己還要想,還要慎重。萬長安在桌前坐下倒酒,眼神里滿是愧疚之意:“欠你的,只好在他處還報。這喜事是不會大張旗鼓的辦的,更不會讓其他人知道,只有隋明跟琢玉清楚。今日之后,我讓琢玉叫你一聲母親可好?”“好啊,怎么不好?”寧如鳶在他身邊坐下,舉起了酒杯:“昨日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的條件我都答應你的,自是不會再提。那喝交杯酒吧,就算是禮成了,我們便是夫妻了。”她的速度也是快,昨日在一起,今日就成婚了。禮成二字,依舊刺痛了萬長安的耳朵。大婚禮成,說的是洞房之后,行過周公之禮后,才算禮成的。他陰郁的神色沉了沉:“算是吧。”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寧如鳶:“巨輪離開江南后,可是要好幾年都不回大周了,你當真想好要跟我去航海了嗎?”寧如鳶點點頭:“想好了啊,你認識我這么多年,何時見我是個猶豫不決之人?”喝過交杯酒后,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她問:“今夜我們是要住在祖宅這里,是不準備回船上了嗎?”萬長安心底其實也是這樣計劃的,可是當寧如鳶走到床邊時,他內心的波瀾再次涌了上來。喝過幾口烈酒后,他依舊不敢靠近床邊。他睡上去又有什么意義呢,毫無意義。愧色與自卑,像潑天的雨水落滿他渾身。寧如鳶卻早已準備好,坐在床邊等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