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宋槐安拿起筆,想寫點什么來整理思緒,卻發(fā)現(xiàn)指尖在微微顫抖。
他寫下了宋槐安三個字,又寫下了安東尼奧·席爾瓦。
兩個名字并排放在那里,像他分裂的人生。
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哪個又是他應該選擇的未來
他不知道。
次日,詹流景出現(xiàn)在學校時,仿佛昨晚那個電話帶來的陰霾從未存在過。
她依舊是那個精力充沛,掌控一切的小老板。
檢查安保,處理學校雜務,甚至還抽空去廚房,對新來的廚師做的早餐口味提了點意見。
她對宋槐安的態(tài)度,也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帶著點熟稔的調侃,偶爾眼神交匯時,會流露出那種讓宋槐安心悸的玩味和專注。
仿佛昨晚觀景臺上的曖昧和最后的不歡而散,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插曲。
這種若無其事,讓宋槐安更加不安。
詹流景越是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越是讓他覺得,她內心深處藏著的東西,可能遠比他想象的更復雜,更危險。
他開始刻意地和詹流景保持一點距離。
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教學上的問題就直接去找她。
盡量避免和她單獨相處。
甚至在食堂吃飯,也會下意識地選擇離她遠一點的位置。
詹流景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疏遠。
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看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深難測。
有時,宋槐安會感覺自己像一只被獵人盯上的兔子。
獵人并不急著動手,只是耐心地觀察著,享受著獵物那徒勞的掙扎和警惕。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這天下午,宋槐安正在教室里給孩子們講解一個漢字的筆順。
馬科斯舉手提問,聲音清脆。
宋槐安耐心地解答,目光掃過孩子們一張張認真的小臉,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至少在這里,和這些單純的孩子們在一起時,他能暫時忘掉那些煩惱。
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
下課鈴響了,孩子們歡呼著跑出教室。
馬科斯卻留了下來,跑到宋槐安身邊,仰著小臉。
宋老師,詹老師說,今天晚上要帶我們去看電影,你也去嗎
宋槐安愣了一下,詹流景要帶孩子們去看電影
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是在貧民窟里看電影去哪里看
詹老師什么時候說的
剛才,她來我們班通知的,說是在學校操場上放,用那個大大的白色布。
馬科斯比劃著。
露天電影
詹流景搞這個干什么
宋槐安正疑惑著,詹流景就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
她倚著門框,看著宋槐安。
怎么,安東尼奧老師,怕我把你賣了
她語氣輕松,帶著調侃。
宋槐安沒理會她的玩笑。
為什么要突然放電影
孩子們最近因為上次的事情,都有些緊張,給他們放松一下,不好嗎
詹流景走了進來,順手揉了揉馬科斯的頭發(fā)。
而且,總待在這圍墻里也不是辦法,得讓他們接觸點外面的東西,哪怕只是屏幕上的。
這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
但宋槐安總覺得,詹流景做任何事,都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我能不去嗎宋槐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