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梔的眉頭皺起:“真的灌了?”“真的,”傅硯辭平靜的好像不是說自己:“然后我被送去醫院洗胃,住了一個星期。”“老爺子就不管管?”“老爺子在國外出差,而且,他就算知道了,大概率也不會管。”“為什么?”云梔又問。傅硯辭平靜道:“我出生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老爺子都認為我是他酒后亂性的結果。他覺得對不起去世的妻子,也對不起這些孩子,大概見到我,就會想起自己犯下的錯,所以干脆不見、不管、不問。”云梔冷笑一聲:“所以他為自己的錯誤贖罪的辦法,就是虐待你嗎?真是個害人不害己的好辦法。”傅硯辭卻道:“我小時候,并不知道這是虐待。”“......”傅硯辭輕聲道:“我以為,是我做錯了什么,他不喜歡我。我不知道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像喜歡其他哥哥姐姐一樣喜歡我。”傅硯辭打著方向盤,語氣平靜的沒有絲毫悲傷。可他越是平靜,就讓云梔的心臟某處越是疼痛。就像幼時的她一樣的困惑——她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云晟才會像喜歡云雪意一樣喜歡她?傅硯辭也沒指望云梔說些什么,繼續道:“我小時候還想過,如果我以后有個孩子,不管他做錯了什么,我都不會不理他。”云梔看著傅硯辭如雕塑般立體精致的側顏,問:“現在呢?還是這樣想嗎?”傅硯辭抿唇,車速慢了一些,轉頭對上云梔的眼神。“現在,我喜歡的姑娘未必想跟我有個孩子。”云梔的心很沒出息的漏跳一拍。可她的眼神又倔強的不肯退縮,像是聽不出這句話在暗示什么。她舔了舔干澀的唇角,道:“你可以喜歡一個,能和你有孩子的、安穩過日子的姑娘。”傅硯辭一腳剎車,車子猛地停了下來。云梔被慣性帶的往前沖了一下,傅硯辭立刻抬手托住了她的頭。車內安靜,音樂已經到了尾聲。傅硯辭的手輕輕的撫過她的黑發、側臉,粗糲的指腹不輕不重的按在她剛剛舔過的唇瓣上。“可我做不出去母留子的事情。”“你......”云梔覺得胸腔發悶,心臟在胸腔里沒出息的狂跳。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傅硯辭是這么會說話的人。“所以還是算了,只要她別跑,有沒有孩子,都不要緊。”傅硯辭的聲音有些啞,帶著惑人的磁性。“我只要她,就夠了。”云梔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對抗傅硯辭此刻的深情。她幾乎忘了呼吸,窒息感傳遍四肢百骸,全身無力。云梔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脫離傅硯辭的輕撫她的手掌,落荒而逃一般下了車。夜色茫茫,高速公路上安靜的只有風聲,汽車大燈將幾米外照成亮色,飛舞的灰塵在半空中盤旋。天地浩大,仿佛只有他們兩人,要去往世界的盡頭。云梔背后一暖,低頭看到繞到腰前的雙手,緊緊的擁住了她。男人的呼吸盡在耳畔,讓她一陣陣的戰栗。“傅硯辭,不要這樣......”她毫無氣勢的開口,近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