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涌進宴會廳的,不是我這個新娘,而是警察。
方氏集團旗下多家歌舞娛樂場所被林言實名舉報以黃養黑,以黑護黃。
我從四年前被送入他家夜總會,沒有一日放棄搜集他們的罪證,為的就是今日。
但這只是開始。
你父親是方氏集團董事長我裝的難以置信,問要被帶去配合調查的方凱。
雖然方凱父母離婚后,他跟了他母親,但今日宴會廳多是他父親那邊的人。
方凱神色復雜看著我,將一枚鉆戒套在我手上,說了句:等我。
一位中年警察問我和我媽:林言,認識嗎
認識,我答,我妹妹。
警察:知道她在干什么工作嗎
我撇過頭:四年前我爸為了還高利貸,下藥迷暈她,送給債主去了夜總會。
警察看了眼全程低著頭的我媽,又問:你不知道她在你男朋友家的夜總會
不知道,我們雖一直見面,但避免談論她做的事。
她不同意我嫁給方凱時,也沒說她所在的夜總會就是方凱他爸開的。
我半真半假,而且方凱沒畢業就自己創業,和同學合伙開了互聯網公司,我并不知道他與方氏集團有關。
許是見我情緒激動,警察過了片刻,才又問:你和林言常見面
我點頭:我們租了房子,住在一起。
再說了些其他問題,警察臨走前,像是臨時想起,但眼神里透著犀利的探究:四年前,你爸為什么送她去還債,不是你
我裝的被侮辱了人格,壓著怒氣:我考上了重點大學,我妹妹沒有。
這套說辭,我在心中演練了近四年。
都怪我,我媽緊緊抓著我的袖子,低著頭羞愧:她爸給橙汁里下了藥,兩個孩子喝了,我好不容易才用諾諾考上大學的說辭,讓他沒把諾諾也送去。
她像是真的在愧疚。
可明明被迷暈的只有我,她和我爸,還有林言,三個我最親的家人,清醒地將我送去任人糟蹋。
這四年,我無數次在腦海中想象,他們三個當時到底是用什么樣的表情、聲音,來商量送我去還債,讓林言頂替我去上大學的
聽著我媽盡顯虛偽的謊話,我強忍反感,才沒把她抓在我胳膊上的手推開。
送走警察,為了讓我媽相信林言已經走了,我帶她進入房間收拾東西。
她若有似無地看了皮箱好幾次。
我把收好的東西扔到皮箱旁,故意發脾氣,一把將皮箱拉倒。
媽,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自小作為林諾,我從沒頂撞過她,但林言會鬧性子也會撒嬌,這種語氣和情態我便是跟她學的。
我媽的注意力終于從皮箱上收回,轉而安慰起我。
我聽方凱的媽媽說,方凱沒插手他爸生意,沒事的,問完話就能回來。
再說吧我不耐煩地送她出門。
支走她,我順利將皮箱帶回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