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望向窗外。試驗場又一架戰(zhàn)機騰空而起，銀灰色的機翼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告訴他們，”她輕輕撫平便簽上的折痕，“我更喜歡拍工作照?！?/p>
有些風(fēng)頭是好事，但是風(fēng)頭太盛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稍晚些時候，劉主任來到辦公室，“為了慶祝我們顧卿同志的偉大成就，我在食堂安排了慶祝大會，每個人都要來參加?！?/p>
顧卿有些詫異，劉主任卻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小顧啊，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研究院食堂的日光燈全部換成了暖黃色彩帶，平日里擺放不銹鋼餐盤的長桌鋪上了雪白桌布。
看來劉主任讓食堂費了不少心思。
顧卿站在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新?lián)Q上的藏藍(lán)滌綸西裝，劉主任說領(lǐng)獎時穿過的西裝，“沾了喜氣，要接著穿”。
她雖覺得這種迷信不可有，但還是換上了這件衣服。
“主角總算來了！”劉主任洪亮的聲音穿透嘈雜，他今天罕見地打了條絳紅色領(lǐng)帶，稀疏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我們二室的明星科學(xué)家，大家鼓掌！”
掌聲如潮水般涌來。顧卿看到實驗室的小林站在最前排，拼命鼓掌連手套都拍掉了；徐雙雙舉著國產(chǎn)海鷗相機不停按快門。
感受到他們的熱情，顧卿有些羞澀的走進來。
“顧老師，這邊請！”行政科的小張殷勤地引路，餐桌上她的名牌被特意墊高，不難看出擺放名牌的人是刻意為之。
顧卿不動聲色的把名牌放在原來的高度，接著她拉開凳子準(zhǔn)備入座。
椅子剛一拉開，后勤處的李主任就搶著遞上熱毛巾：“天冷，擦擦手暖和。”
顧卿接過毛巾時，注意到周圍幾道復(fù)雜的目光——曾經(jīng)跟著周立民對她冷嘲熱諷的幾個人，此刻正局促地站在角落。
她假裝沒看到那些人，她也不打算原諒他們，互相不打擾就是最好的。
“今天破例允許喝酒！”劉主任變戲法似的拿出幾瓶茅臺，“部里特批的，說給咱們顧研究員慶功！”
研究院資金雖然不足，但是這樣的大事，研究院也不會吝嗇。
水晶杯碰撞出清脆聲響，顧卿小抿一口，辛辣液體滑過喉嚨時，她看見食堂大師傅推著餐車走來——最上層是個巨型蛋糕，奶油裱花的戰(zhàn)機造型栩栩如生，尾翼部分還用紅果醬寫著她的名字。
“這......”顧卿驚訝地站起來，這么大個蛋糕，不知道食堂準(zhǔn)備了多久。
小林看見蛋糕，興奮地舉手，“顧老師，這是我專門給你設(shè)計的！尾焰用橙子果凍做的，象征您的研究像火箭一樣——”
看到小林古靈精怪的模樣，顧卿被她逗笑，的確是個討人喜歡又熱情的人。
她正準(zhǔn)備表揚小林，卻被突然響起的《運動員進行曲》打斷。眾人回頭，只見院長帶著幾位陌生面孔大步走來。
“打擾各位，我陪錢副部長來看看我們的功臣?！痹洪L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領(lǐng)導(dǎo)剛開完軍委會議，特意繞道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