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幼兒園老師發來的短信，說安安今天畫了一幅畫，想送給奶奶早日康復。
顧卿有些意外，安安對萬林的關心，不必他們少，她欣慰的點開照片。
隨信附帶的照片上，安安舉著一張蠟筆畫，上面是五個歪歪扭扭的小人和一顆大大的紅心，在畫的最下面，還有一行字。
安安希望我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顧卿的眼淚突然涌出來，她趕緊低頭假裝整理頭發，不讓周圍的陌生人看見自己的失態。
“顧卿？”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抬起頭。沈裴城站在面前，臉色比進去時緩和了許多，看到顧卿眼淚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媽讓你進去，她說......想握著你的手。”
顧卿慌忙擦干眼淚，跟著丈夫走進活檢室，里面比想象中明亮，各種不銹鋼器械在日光燈下閃著冷光。
光是看著這些器材，顧卿心里就有些犯怵，她不敢想萬林一個人在這里怎么辦。
萬林半躺在檢查床上，上衣解開，露出瘦削的肩膀和鎖骨區域，一位戴著口罩的醫生正在準備穿刺器械。
“卿卿，”萬林虛弱地伸出手，“來，坐這兒。”
顧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握住婆婆的手，那只手冰涼得像塊石頭，微微顫抖著。
她連忙走過去握住，想要自己的溫度溫暖萬林，嘴上輕聲安慰著“不怕，媽，很快就好了，我在這里陪你。”
醫生走過來，對萬林說：“阿姨，我們要開始了，可能會有點疼，您忍著點。”
萬林點點頭，閉上眼睛，顧卿看著那根細長的穿刺針接近婆婆的胸部，手上的力氣下意識收緊，她強迫自己盯著萬林的臉，不去看醫生的動作。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萬林手上的力度一下加大，顧卿跟著握緊，即便如此，萬林還是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咬緊牙關。
“快好了，媽，快好了......”顧卿喃喃自語，不知是在安慰婆婆還是自己。
沈裴城站在另一側，一手按著母親的肩膀，臉色蒼白得像個病人，看到這一幕，他心里也是一陣刺痛。
檢查結束后，護士幫萬林包扎好傷口，囑咐她靜臥休息半小時再離開。
萬林閉目養神，沈裴城出去辦理手續，顧卿守在床邊。
“卿卿，”萬林突然開口，聲音很輕，“你和裴城......是不是鬧別扭了？”
顧卿的手停頓了一下，盡可能語氣平靜：“沒有啊，媽，您別多想。”
萬林睜開眼，目光清明得不像是剛經歷過疼痛的人：“我老了，但不糊涂，我看到了，從白水瑾出現后，你們兩個之間氣氛就不對，剛剛你接電話的時候更是如此。”
顧卿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不能告訴病中的婆婆，她和沈裴城之間的問題，不止是白水瑾的問題，還有鐘意，還有他們兩個日漸減少的溝通。
“裴城性子倔，像他爸。”萬林握住顧卿的手，“但他心里清楚誰對他好。那個鐘主任......人家是好意，你別因為裴城犯倔就疏遠了關心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