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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婉君沒有放棄,而是日復一日地提著蔬菜水果前來向我和兒子道歉。
我不給她開門,她就把東西放在門口就走,我眼都不眨把這些都分給了街坊鄰居。
她還買了新文具,新玩具送給兒子,卻被兒子一把推開:
小姨,你還是去照顧姨夫的女兒吧,我很喜歡爸爸給我縫的舊書包。
說罷愛惜地摸了摸已經打了補丁的書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學了。
丁婉君看著兒子的背影,不禁想到了我為她守孝那三年里,所有人都告訴兒子媽媽死了,但兒子卻一直都改不了口,每天都親熱地喊著她媽媽,儒慕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她卻為了不暴露假死的真相,不厭其煩地糾正著他的稱呼。
她到現在還記得,兒子當場就變紅的眼圈和委屈不解的表情,再到后來的失望。
兒子只能被同學嘲笑是個沒媽的孩子。
而她卻把妹夫的女兒視若己出,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
所以現在兒子不原諒她,也是她活該。
丁婉君失落地站在院子里很久,從天亮等到天黑,終于看到了我回來的身影。
她神色一喜,想立刻沖上前,卻看到我身邊站著的趙靜書后,又默默縮了回去,不敢靠近。
我看著她手里的玩具,嘆了口氣,主動走上前。
丁婉君明顯沒有想到我會松動態度,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千言萬語,最后只化成一句: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過得很好。
她也是問完后才意識到自己提了個蠢問題。我怎么會過得不好,從為她守孝時的清瘦轉變為現在的面色紅潤,離開了她,我過得比之前好得多。
她沒有一點能比得上我的新伴侶,帶給我的只有吃不完的苦。
丁婉君愧疚地垂下頭,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我:
這是我假死后廠里開的補償金,你好好收著,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至少,這是她能做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彌補。
我卻沒有收下,而是意有所指地告訴她:
我和兒子現在很幸福,也不希望有人來打擾這份幸福。
她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
說罷,我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牽著趙靜書進了屋子。
而丁婉君則繼續站在原地,像一座僵硬的雕像,矗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