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去了陸家的身份,不再是她小叔。
他沒有眷戀余韻,關上花灑,披上浴巾,往外走。
在轉身時,鏡子一晃而過他的臉,是不加遮掩的占有欲,如同破開禁忌的惡鬼,貪婪的纏上獵物。
......
許初顏提前到了餐廳等待。
手里捏著那塊白玉牌,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后悔突然約他出來。
明明跟自己說好了要兩清,不再瓜葛。
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著事兒,人來了都沒察覺,直至被陰影籠罩,她才驚醒。
“陸先生,你來了。”
“抱歉,久等了。”
“沒有等很久,是我提前到了。”
兩人相對而坐。
許初顏將菜單遞過去,“您先點。”
他沒動,也沒接過菜單,只是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如同深淵,快要將人吸進去。
她生硬的移開視線。
“顏顏,我不喜歡你用尊稱。”
這次,他沒有避開的意思,直接挑明了最后的遮掩——他早已知道她是誰。
那眼神透著的是不容置疑的堅定,銳利清明。
許初顏咬了咬下唇,低下頭。
最終還是小聲喊了句:“小叔。”
她的記憶被更改過,忘記了小悔的存在,但沒忘記和陸瑾州相關的一切。
他接過菜單,點了符合她口味的菜。
她放下膝蓋上的雙手握緊又松開,反復幾次后,才平靜下來。
她正要開口,他先一步說:“對不起,顏顏。”
她一愣,下意識抬頭,撞入他的眼眸。
“為什么道歉?”
“為過去的一切。我做錯的一切。”
她的鼻頭一酸,眼眶發熱,固執的說:“你做錯了什么?”
“你想聽嗎?”
“想。”
陸瑾州頓了頓,眼神似乎恍惚,半響,才緩緩開口:“第一個錯,誤會你,送你上山,寺院修行,讓你承受痛苦。”
“第二個錯,誤把別人當成你,讓你被誤會。”
“第三個錯,沒有相信你,不聽你的解釋。”
“第四個錯......”
他幾乎將所有的事情都復盤了,一件一件的提出來,一件一件的道歉。
他有錯,他認錯。
這像是一場公開審判,他是被告,她是法官。
由她宣布他的罪行。
最后一個字落下,陸瑾州緩緩抬頭,卻見她早已眼眶發紅,泣不成聲。
他干澀的嗓音說著最無力的話,“對不起,顏顏。”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似乎想要將她擁入懷里,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收,最后義無反顧的貼近。
“啪。”
一個耳光落在他臉上。
手也停住。
許初顏的手心還很痛,呼吸急促,咬牙道:“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用道歉抹消,小叔,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他閉了閉眼,后退幾步,“是,你說得對。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只要我能辦到,義不容辭。”
他跟自己說,如果她索取的東西一如曾經,那么這次,他不再退縮。
但有一句話陸總沒聽過,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的確有一個請求。”
他略帶期待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