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藥費我出雙倍。
李冰用凍瘡未愈的手掌拍在價目表上：
但誰讓顧客自己拎重物——
他突然轉身揪住偷懶的張小軍：
看見女同志抱孩子，要像搶著抱自家媳婦似的！
門外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朱亮亮搖下車窗，軍大衣領子上結滿冰碴：
林哥，糖煙酒公司那幫孫子又卡咱們審批單！
林正南正踩著梯子調整霓虹燈，聞言把螺絲刀插回腰帶：
他們科長上周剛找我爸批了農機補貼。
他跳下梯子時濺起一片雪霧：
下午我親自去送年貨。
收銀臺突然傳來算盤摔落的聲響。
杜倩攥著三張單據沖到李冰面前：
趙一鳴那案子，派出所突然要補充王美鳳的證詞！
李冰瞳孔微縮。
前世的記憶碎片里，那個的女人指甲縫中藏著供銷社的棉紗線。
讓周翔去檔案室。
他摘下杜倩發梢上的雪片：
他上個月幫稅務局修電腦，應該知道怎么查加密文件。
劉輝扛著梯子經過，聞言嗤笑：
那書呆子現在看見算盤就哆嗦！
他朝正在調試電子秤的周翔努嘴：
昨兒非說趙一鳴在面粉袋里藏摩斯密碼...
噓！
杜倩突然扯住李冰衣袖。
玻璃門外，兩個穿工商制服的身影正在雪地里跺腳。
李冰抓起抹布假裝擦柜臺：
老規矩，小朱去應付。
朱亮亮往手心哈了口熱氣：
同志，我們消防驗收絕對合格...
他故意露出纏著繃帶的右手：
昨晚還組織員工搞了滅火演練。
高個子的工商干部摘下滑雪的棉帽，赫然是王所長的侄子：
有人舉報你們違規銷售進口罐頭。
他指尖敲著玻璃柜臺：
特別是那個...黃桃味的。
杜倩突然笑出聲：
王干事聽錯了吧，咱們家的罐頭都是本地產的。
門外忽然傳來孩子的哭鬧聲。
李冰箭步沖出去，在結冰的臺階上接住滑倒的母子。
女人懷里的暖水壺砸在他鎖骨上，開水滲進未愈的鞭傷。
快拿雪敷！
杜倩撕開圍巾要包扎，卻被李冰推開。
帶孩子去暖器旁坐著。
他白著臉朝嚇呆的售貨員吼：
愣著干什么
沖紅糖水！
王干事湊近觀察他顫抖的手指：
李經理這應急反應，練過
之前在化肥廠當搬運工，被傳送帶教出來的。
李冰扯開衣領露出猙獰疤痕：
您要是有興趣，我讓劉輝教您怎么空手接墜落的貨箱。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救了這場對峙。
林正南握著聽筒臉色漸沉：
爸，趙一鳴的案子怎么又轉到市局了
他瞥了眼正在哄孩子的杜倩：
王美鳳的尸檢報告...是，明白...
雪越下越大，李冰把最后一名員工送上公交，轉身看見杜倩在柜臺后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