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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海葬的那天，珊珊靜靜地牽著張妍的手，不哭也不鬧。
她瘦了一圈，眼神也不再靈動。
她看著張妍把骨灰撒向大海的那一刻，忍不住紅了眼睛：媽媽，我是不是以后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張妍哽咽地想說不會，但她說不出來。
明明是他丟下了我們，害得于華叔叔也走了！
不，不是這樣的。張妍這次忙不迭地更正珊珊的話，爸爸愛我們，爸爸沒有丟下我們。你可以好好地生活，是爸爸把他的肝臟給了你！
媽媽能夠繼續照顧你，也是因為爸爸把腎給了媽媽！
珊珊怔怔：可是于華叔叔不是這樣說的......
不要再提于華！張妍第一次提到這個名字是這么冷漠甚至憎恨的表情，他不是好人，是他害死了你爸爸！
珊珊嚇了一跳。
可她看著張妍的樣子不敢反駁。
弄我的后事，張妍準備搬家了。
她收拾我的東西時，看到了我留下的一個箱子。
這里面都是我感覺到身體不好后，準備的給孩子的生日禮物。
珊珊現在六歲，到十八歲，我一共準備了十二個。
每一個都是我精心準備的。
上面的卡片上寫的也是我最誠摯的祝福。
【珊珊你七歲了，是個小大人了。你要開始在讀書這件事上發力了......】
【珊珊你八歲了，恭喜你又成長一歲。你肯定懂得了更多的道理，領略了更美的風景。】
【珊珊你十五歲了，是個大女孩了......】
......
每一張卡片，張妍看完都默默地放回去。
最后她看到了我藏在夾層里的一封信。
【妍妍，我本來想陪你白頭到老的，但我是不能了。】
【剩下的日子我沒想過我會得到你這樣深的憎惡，可我不后悔當初捐了腎給你。】
【我不想告訴你們，就是真心地希望你們沒有負擔地快樂地過未來的每一天。】
【如果于華真的是你喜歡的人，我也會祝福你們。】
【真不希望你看到這封信，真希望我能永遠帶著這個秘密離開。】
......
江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張妍痛苦地把信捂在胸口，痛到伏地，你為什么不早點說！為什么不讓我知道你這么愛我......
我不配你這么對我啊。
她痛哭著把手鉆進了衣服里，緊接著發出尖銳的痛苦呻引。
很快，血液汨汨流出，她昏倒在地。
傭人聞聲上來，尖叫著把她送到醫院。
她居然把腎臟移植的地方挖開，想把腎臟拿出來！
珊珊則來到這個房間，看著我準備的禮物，和地上的血泊，直直地撞向墻壁。
她倒下的時候面帶微笑地說：爸爸，這樣我就能見到你了嗎......
我無力阻止，只能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
張妍總算從鬼門關里回來了，但她也像抽離了魂魄一樣。
珊珊自閉地不肯跟任何人說話，總是拿筆戳自己。
日光下，我的身形不在。
我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個最愛的人往后余生都要活在痛苦和懺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