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說完,場中瞬間一靜。只剩不知哪扇門被沒關的哪扇窗吹到,砰的一聲響,砸碎了漆黑陰冷的黑夜。季清說:“你說什么?”沈眠想說,我說的是‘重度抑郁癥’。沈眠在四年多前知道陸少卿得了抑郁癥后,上網查了不少資料。治療抑郁癥分為藥物,心理介入,物理。物理治療有很多種手段。腦磁,舒緩等等。最殘酷的就是MECT。沈眠翻看過一個接受MECT治療病人的專訪。被捆綁,然后用電刺激病患的大腦,造成近期記憶忘卻。如果治療成功就罷了。從前那些引發重度抑郁癥的過往會像蒙了灰的陳年往事深埋腦海。可如果治療不成功,在下一階段治療之前,記憶會慢慢的回籠,在腦海中轉一圈再一圈。你最恐懼的,煩悶的,造成你生病的記憶會閃現在你眼前,循環往復,像是凌遲,痛苦不堪。沈眠默默的想。陸少卿康復了嗎?應該......康復了吧。畢竟治療了那么那么久。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陌生之地,被關著治療了那么那么久。可是......沈眠掙開季清的手,朝門口走了幾步。腿有點軟。蹲下淺淺的呼吸了會。茫然到了極點。怎么就會是重度抑郁癥呢?不會啊。明明已經好了的,就算是因為從前的事,自責內疚沒有保護她,沒有相信她。也不該的,撐死了輕度復發。沈眠喃喃:“搞錯了吧。”沈眠點頭:“對,應該是搞錯了。”季清說:“少卿為什么會得重度抑郁癥?”沈眠側臉看她。嘴巴開合半響,想說,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在南城的時候,陸少卿明明已經好了,還是瘦,但是很精神,飯量也很好,怎么就是......重度抑郁癥呢?明明很健康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眠眼圈紅透:“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季清沉默了。沈眠不再看季清,站起身想接著走。手機響了。拎出來看了眼——陸少卿。沈眠轉身從這里出去,站在已經沒有落日籠罩,昏暗一片的院子里接通電話。陸少卿:“我在忙,沒看見,怎么了?”“我帶孩子去冒險島附近州縣野營,碰見你媽了。”沈眠說。電話對面靜了靜。沈眠說:“你媽和陳賀在一起,但是倆人是一人一間房,沒有越線。”沈眠說:“我......”陸少卿打斷:“別怕。”沈眠沉默。陸少卿說:“別害怕,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參與了她和陸明遠的事,別怕。”沈眠:“我沒怕。”“傻子,你聲音都在抖。”陸少卿聲音溫柔,很慢很輕的說:“別怕,你信我,我說到就會做到,她不會知道的。”沈眠說:“陳賀說陸明遠開始找你媽后,你讓他帶著你媽藏去南州的一家心理診療所,你說這是陸明遠的地方,被棄用了,陸明遠找不到,陸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