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意涵的記憶里。刑南藝從十五歲就開始有了潔癖。有段時(shí)間，他聞到人的味都會(huì)想吐，更不要提這種臟污的東西。司意涵再次連滾帶爬的靠近想扶他，又被一把推開。刑南藝看著地面開口：“別碰我。”司意涵三個(gè)月間聽刑南藝開了兩次口。一次是——我不是你哥哥，你在這個(gè)世上，只有你自己，一次是——?jiǎng)e碰我。司意涵舔舔唇，原地跪著沒動(dòng)。眼睜睜的看著刑南藝手撐著地面拖著不能動(dòng)彈的下身朝歪倒的輪椅爬。將輪椅從液體里扶正，用身上的衣服一點(diǎn)點(diǎn)的擦上面沾上的臟污。擦不干凈，因?yàn)樗囊路彩桥K的。刑南藝不擦了，手肘搭在輪椅上面，坐在地上，沉默。司意涵把眼淚悄悄的抹掉起身。垂眸時(shí)，看到斜坡上有一塊布，上面被輪椅壓出了一道道印記。布上往上爬的印記很重，到中斷輕了。像是他自己扶著輪椅朝上爬了很多次，卻不管多努力，都只是到半路便乍然而止，不得不朝回退。之所以有布，是在瞞著她。司意涵怔怔的看著痕跡，把門開大散味去廚房盛水。突然發(fā)現(xiàn)廚房被動(dòng)過了。做飯的鍋蓋是開著的，里面有水，鍋底有柴，米箱和面箱也是開著的，遠(yuǎn)不是她從前晚上回家的完好模樣。司意涵側(cè)目看向壁爐上晾曬的衣服，屬于刑南藝的不見了。司意涵感覺，刑南藝應(yīng)該瞞著她，自己嘗試照顧自己很久了，他好像......不想讓她照顧他了。司意涵怔愣了好大會(huì)，盛水放在他身邊，翻找出床邊那疊刑南藝的衣服拿過去，“您擦擦身上，換身衣服，我去外面等?！毙棠纤嚊]理。司意涵也沒再說，提起小鏟子，拎著盆出門。在黑夜里找到大樹下，垂頭挖積雪下面的泥，到底是沒忍住，嗚咽一聲哭了出來。司意涵一邊哭，一邊挖了一盆泥，回去的時(shí)候抹干眼淚，當(dāng)成無事發(fā)生。屋里刑南藝沒換衣服，在擦地。司意涵想接手，可不過近了一步，刑南藝手頓住，這是無聲的抗拒。司意涵最后沒動(dòng)，沉默的看有潔癖的刑南藝趴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把地面清理干凈。司意涵把水倒了，再盛一盆，看刑南藝擦。在地面擦了五次，味道散盡后，刑南藝開始擦輪椅，脫衣服。司意涵出去在寒風(fēng)中等待?；厝サ臅r(shí)候，刑南藝去了廚房旁邊的水缸。水是積雪化的，在一遍遍的擦地中已經(jīng)空了，想要水洗衣服，只能出去用盆裝了再回來靠近壁爐化。司意涵看到刑南藝握著臟衣服的手，用力到幾乎猙獰的地步。最后轉(zhuǎn)身推著輪椅，越過司意涵，將手里的臟衣服，重重的從門口砸出去。寒風(fēng)呼嘯，和它一樣刺耳的是刑南藝的呼吸聲。刑南藝喃喃：“司意涵?！彼疽夂髁艘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