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司燁霖的脾氣。年紀輕輕那會就常常帶笑,對人溫和有禮,情緒穩定到極點。十幾年過去了,還是如此,在園區里從來沒動過火。但你若真的以為他是個好脾氣會心軟的先生,就大錯特錯了。研究所里除了每年的納新,還會有革職。從研究所里革職是犯了大錯,要被記檔的,這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往年的負責人會心軟,但司燁霖從沒心軟過,對求情的視而不見,心硬到極點。尤其是和他談了那么多年的喬伊娜。更是說除名就除名,沒有半點的留戀和回旋余地,也不看任何人的面子。司燁霖骨子里冷淡又涼薄,心腸硬到極點。他進去之前,專門來找了他。讓他關照他太太,保她在園區里生活無虞,走哪有車相送,想吃什么,食堂有什么,醫護隨行。副工按照喬家的意思卡了她的出行車,食堂沒給優待,醫護也沒隨行,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讓她懷著孩子,臉色這么差,因為遲到出去在冷風里站著,他真的做不到。凱蒂看他不說話,冷笑譏諷:“廢物。”文棠被點名了。她循著目光原地坐著,和凱蒂對視。這地人的口音魚龍混雜,和文棠會的英文有點差別。凱蒂的也是。但文棠還是聽懂了。凱蒂說她遲到,讓她出去外面站著,說她沒資格來參加活動。文棠早上起來,隱隱的感覺自己好像發燒了,不太舒服。她在眾目睽睽下搖頭,聲音沙啞卻堅定,“沒資格,我就不參加。”文棠還想說很多。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封建王朝。這里是成年人的世界,也不是孩童時代,老師做主的校園。我憑什么要站,你又憑什么要斥責我。但沒說。因為沒力氣。她看著明顯沒想到她會在眾目睽睽下拒絕,而臉色難看的凱蒂,起身就走。在門口抬眸看面前來攔的黑衣男人,“讓開。”高跟鞋的腳步聲漫近。凱蒂環胸下臺走近,挑眉看文棠,半響后抬手,啪的一巴掌打了下來。文棠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側目看向她,手掌和成拳,啪的一下打了回去。她看了眼木愣住的人群,轉身就朝外跑。文棠這一個月,一天只出一次門。單行線食堂。打了飯捂在懷里就回家。卻還是知道了研究所所在的位置。距離文棠家不遠。站在臥室的窗戶那,偶爾可以看見研究所門口的兩個警衛。文棠晚上又難受又冷的睡不著的時候,會莫名坐在窗口,朝冰涼的掌心哈氣,看著像是建在地下,只有一個門的研究所。莫名的在想。司燁霖做研究的時候是什么樣。如果和他就這么過下去,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他在里面,她在外面。雖然距離看著真的不遠,也許司燁霖就在自己腳下。但想見,卻怎么都見不到,也沒有權利和資格見到。就和在研究園里別家的親屬一樣。就這么沒有怨言的等待著,也習慣性的等待著他們的丈夫結束研究回家,再等待著他們什么時候一聲不響的再進去,不知道何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