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再理會他,往門口走去。
擦肩而過時,沈逸飛說話了。
蘇綺夢,你最好安分點,別做出什么讓大家不開心的事。他攥著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要碾碎骨頭,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
曾經(jīng)有女人為了他把手伸到了我這里,后來再見到她時,高貴的大小姐已經(jīng)成了地下賭場勾人賭命的砝碼。
他那些手段,曾經(jīng)用來保護我,現(xiàn)在用來要挾我。
比起剛剛開槍的時候,現(xiàn)在的沈逸飛更可怕。
房間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為我求情。
我咬緊牙關(guān),聽著他把話說完。
明明我什么都沒有做,他現(xiàn)在看我,卻和看那些對他糾纏不休的女人沒有不同。
這對我簡直是侮辱。
我蘇綺夢敢愛敢恨,坦坦蕩蕩,從不拖泥帶水。
相伴十年,他竟然還是不了解我。
松開。我扯動嘴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何靜姝怯生生地拽住他袖口:逸飛哥,你嚇到我了......
這個時候,也只有她敢說話。
聽到她的聲音,沈逸飛眼里的狠厲褪去,柔情涌上來。
知道了。
沈逸飛放開了我,我看著被他掐出青色痕跡的手腕,胸口酸澀。
他們都說沈逸飛是瘋狗,而這瘋狗的狗鏈握在我的手里。
現(xiàn)在,時移事異,瘋狗換了主人。
我垂眸,頸間的珍珠項鏈在燈下泛著柔光。
這珍珠項鏈是沈逸飛送的,在我的脖子上帶了八年,每顆都裹著他當年的體溫。。
八年前的吳淞口,沈逸飛渾身濕透從海里鉆出來,凍得發(fā)紫的手里攥著幾顆參差不齊的珍珠:等我攢夠一百顆,就給你做項鏈。
那時他剛在上海灘混出了一點名頭,帶著我去霞飛路的西餐廳下館子。
我穿著藍布旗袍,聽他用蹩腳的英文給我念菜單上的法文名字。
白俄廚子端來火焰布丁時,隔壁桌的周小姐突然尖叫,她戴著翡翠戒指的手指直指我:就是她!偷了我的南洋珍珠項鏈!
鑲金邊的菜單被她甩出來,沈逸飛用手在我眼前擋了一下,菜單掉在桌上。
這串珠子是父親從菲律賓帶回的,少說值一百大洋!
一百大洋,對現(xiàn)在的我或者沈逸飛來說都不算什么,但對于那時的我們來說是筆巨款。
我們面色發(fā)白,不知是因為氣得還是因為拮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