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后的日子相較于十里洋場自然顯得平淡。
我也一直躲著江懷瑾。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心虛的不敢和他對視,尤其我們二人都處在蘇府,這個我們一起長大的地方。
江懷瑾卻像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對我一如既往的體貼周到。
只是,還是有了些變化。
比如他會在深夜時來敲我的房門:小姐今晚要一個人睡嗎
聲音平常的如同問我需不需要喝水一樣。
可穿著卻不如白天里正經。
我咽著口水,狠狠將人推出去。
在我又一次要將江懷瑾推出門時,管家敲了我的房門。
小姐,先生,有客人來了。
我打開門,卻看到樓下客廳,沈逸飛端坐在那里。
我從未在沈逸飛跟前透露過我的家世。
我皺起眉頭,看了江懷瑾一眼。
還是下了樓。
沈逸飛不是一個人來,何靜姝坐在他身邊。
看著他們并肩而坐,心底還是有酸澀涌起。
我壓下翻涌的情緒:兩位貴客,有失遠迎。
沈逸飛看著我們二人,眉頭緊鎖:你們兩人,住在一起
我看了看我們二人的穿著,都是睡衣,江懷瑾的睡袍更是松松系著,
我看著沈逸飛笑了:沈老板既然能找到這里,就說明已經調查了個清楚,我們二人的身份,住在一起,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江懷瑾握住了我的手,道:不知沈老板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沈逸飛盯著我們交握的手,冷笑溢出喉間:蘇小姐貴人多忘事,走得匆忙。
他捧出紅木匣,金箔包裹的銀塊在燈下泛著刺目光芒,兩千大洋,連本帶利,沈某從不虧待為我賣命的人。
我盯著紅木匣里刺眼的金箔,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們一起淋過槍林彈雨,一起在寒夜抵足而眠。
我的十年真心,竟被他這樣踐踏。
他故意將銀塊推到我面前,金箔反光刺得眼眶發燙,蘇小姐不是最恨欠人情收好,就當是這十年的工錢。
江懷瑾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輕輕點了一下,絲綢睡袍下的體溫透過相觸的皮膚傳來。他傾身接過盒子:沈老板好大手筆。
說著,漫不經心地揮手喊來管家,收好,沈老板孝敬小姐的胭脂錢。
江懷瑾在一旁給了我莫大的底氣,如今這里是江南蘇府,可不是他的十里洋場。
我看向沈逸飛,掛上體面的微笑:沈老板的心意我收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便請回吧。
沈逸飛沒想到我會這么說,聲音裹著寒氣:這就是宋府的禮數,半夜將造訪的客人轟出門外。
何靜姝也開了口,言語間不如沈逸飛那樣夾槍帶棒:蘇小姐,并非我們想要打擾,實在是深夜才到,還未來得及去尋找落腳之地,希望貴府容留一夜。
她說的有理,我也不好再拒絕,吩咐管家安排他們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