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墻,灰白色的窗簾,灰色的床,一切看起來冰冷而極簡。
她不是在媽媽唐婉華的墓碑前,給媽媽說著話嗎?
她告訴媽媽,過不了多久,她也要去陪她了。
她是怎么躺在這里的?
“醒了?”
聞聲望去,是坐在床邊抱著厚厚一疊文件的周自衡。
周自衡又說,“我剛好也在墓園祭拜一位朋友,正好看見你在唐阿姨的墳暈倒了。”
說完,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給宋律風打個電話,報聲平安。你的手機沒電了。”
眼見著窗簾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
林聽趕緊接過電話,打通宋律風的手機。
“律風,我和周自衡在一起,回去再跟你解釋。柚子和落落接回家了嗎?”
“......”
“好,我現(xiàn)在就回去,不用,不用來接我。別擔心,我沒事。”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全程,周自衡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
接過林聽遞來的手機,他問,“宋律風知道柚子的真正身世嗎,他不會也誤會那是我的孩子?”
“沒有。”林聽應聲,“他知道柚子是江遇的孩子。”
周自衡又說,“剛剛我讓醫(yī)生來過了,你癌細胞已經(jīng)腦轉(zhuǎn)移了?”
他指的是,她肺癌IV的事情。
她點點頭,“早就腦轉(zhuǎn)移了。”
周自衡沉默片刻:“......難怪你暈倒了。我送你回去,一會兒我向周自衡解釋,別讓他誤會。”
說話間,林聽從床上起身,“不用......嘶......”
還未起身,她又跌坐回去,“頭還有點暈,沒事,我緩一下。”
“把這藥吃了。”周自衡遞過去一枚藥粒,又遞過去一杯溫水,“醫(yī)生說如果你醒來還會頭暈,吃了它,會好一些。”
那粒藥林聽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她經(jīng)常吃的藥。
拿過來一口服下,又望向周自衡,“周自衡,謝謝你。”
周自衡接過她的水杯,“你再休息一會兒。”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林聽的頭暈癥狀減輕了許多。
她急著要回家,以免柚子擔心。
......
樓下,一輛黑色的紅旗國禮停在門口。
下車后的江遇,被周自衡家的傭人攔下來。
江遇黑著臉,硬闖而入。
“江總,我家周先生吩咐過的,你不能進去。”
江遇臉色陰沉,眉眼里全是冰雪風霜,“讓開。”
傭人攔不住他。
他對周自衡的家中環(huán)境了如指掌。
周自衡的房間在哪里,他比誰都清楚。
曾經(jīng)周自衡的家,他來去自如。
上樓后,二樓的臥室門被他一腳踢開。
林聽躺靠在那張灰白色的大床上,那是周自衡的床。
“周先生,我攔不住他。”傭人對周自衡解釋著。
周自衡遞過去一個沒事的眼神,然后比了一個手勢。
傭人示意后,退了出去。
臥室里只留下臉色冰冷的林聽,以前失去理智滿眼憤怒的江遇,還有泰然自若的周自衡。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空氣讓人窒息。
林聽原本已經(jīng)不頭暈,準備起身回去了。
江遇來了,索性讓他一次誤會個夠。
她無需與他作任何解釋。
看著這二人,江遇一聲苦笑。
他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剛剛與林聽新婚的宋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