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林聽怎么樣了?”
宋律風大步迎上去,滿眼通紅地看著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遞給他一紙病危通知書。
上面密密麻麻。
宋律風實在沒有耐心看完。
抬頭時,他滿眼焦急如焚。
“是不是......快不行了?”
醫生臉色沉重地點點頭。
“病人腫瘤阻塞氣道,出現了嚴重的呼吸衰竭。”
“加上癌細胞腦轉移引起的顱內增壓,非常危險。”
“即使救過來了,意義也不大。”
“生存率不到百分之一。”
“隨時準備后事吧。”
在兩人對話時,小柚子早已從角落里跟上來。
她聽得真真切切。
醫生叫律風爸爸給媽媽準備后事。
就像小琪阿姨死的時候,要拉去火葬場,將媽媽全部燒成灰,然后裝進那方小小的盒子里,再埋進土里嗎?
不!
不可以。
明明媽媽前天晚上還告訴她,醫生可以給她開新藥。
吃了新藥,媽媽就能好起來的。
小小一團的身影,僵在那里。
她像是眼里無光的小小雕像。
似乎隨時都會碎開。
她不敢哭。
她怕哭出來,媽媽要是聽見了會更難過。
媽媽說過的,遇到事情不哭,要咬緊牙關,堅強一些。
柚子不哭。
可是,柚子好想媽媽。
宋律風顫抖地簽了自己的名字,旁邊的周國立和張淑琴二人早就老淚縱橫。
一同哭泣的,還有落落。
落落看著咬緊牙關的柚子,想到她也和自己一樣,很快就沒有媽媽了,落落心疼地抱緊柚子。
“柚子妹妹,不怕啊,姐姐陪著你。”
柚子像提線木偶。
呆呆地站在搶救室的大門外。
這扇大門好幾個小時,再未開啟過。
柚子安靜又破碎地守候著。
周國立和張淑琴自然不肯離開。
中途宋律風勸了好多次,讓他們先帶著孩子回去。
可柚子不走,老兩口哪里忍心離開。
落落也誓言要一直陪著柚子妹妹。
夜半三更,周國立和張淑琴頂不住的時候,坐在椅子上打著盹。
懷里的落落也睡得不踏實。
他們睜開眼睛時,看見柚子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柚子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身后的宋律風,則心疼地看著柚子小小一團的身影。
“律風,勸勸那孩子吧。”張淑琴說起來便是眼淚不止。
宋律風何嘗沒有勸過。
可是柚子只肯守在手術室外,哪也不去。
他蹲下來,輕輕抱著柚子,“柚子,我們到椅子上坐著等,嗯?”
柚子搖著腦袋。
宋律風又說,“那爸爸抱著你。”
柚子依然搖著腦袋。
“爸爸,你去休息吧,你也累了。柚子不累。”
柚子要等媽媽平安無事地出來。
媽媽答應過她的。
接著周國立和張淑琴落落三人,輪番上陣勸著柚子。
柚子依然一步不挪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