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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1頁)

“米公所言極是!”

“米公”點點頭,面上露出滿意的紅潤。

效果很好,他只不過胡言亂語一通,這些人就將他奉若神明,根本不用腦子思考。

他捏了捏袖中硬邦邦的卷軸,接下來就可以進(jìn)入正題了。

微末躲在車簾后輕笑,這哪里是講學(xué),分明像是在煽動造反。

她忽覺車轅猛地一沉,就見趙晏裹著些許寒意擠上車來,披風(fēng)上的暗色蟒紋輕輕覆上她的膝頭。

趙晏就著她挑簾的手往外瞥,下頜輕輕抵在她的肩頭,“嘩眾取寵。”

微末輕笑,抬起青蔥般的手指點向臨街酒樓,“王爺瞧。”

酒樓二層雕花木窗處,趙柯羅正斜倚在窗框上,面朝高臺方向,手里捏著盞赤金酒杯。

趙晏輕嗤一聲,“果然有此人在背后操縱。”

微末還未答話,就見臺上老者的枯手突然一抖。

白袖中順勢滾落一卷暗黃色的卷軸,呼啦一下應(yīng)聲展開,李崇文驚出一身冷汗忙伸手去接,堪堪接住另一端時還不忘瞪了老頭一眼。

這可是趙柯羅特意從高昌帶來的苕溪詩帖真跡!扯壞了可怎么好?

“是苕溪詩帖!”

臺下頓時有人爆出驚呼。

“米公”在一片驚呼聲中假意用袖口抹了抹眼角,“老朽一生埋首書卷,自覺身前成就已無法超越,決定從今日起,封筆歸隱!”

他顫巍巍撫上詩帖,“這是老夫此生至高榮譽(yù),今日便也一并毀去了事!”

說著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短匕,作勢就要往帖上斬去!

我了個老天爺!

李崇文嚇得烏紗帽都滾落在地,一把擒住“米公”手腕,“你搞什么!”

“米公”卻背對人群朝他眨眼,又顫巍巍轉(zhuǎn)回身,在一眾學(xué)子的呼天搶地中痛心疾首道,“可惜唯有一事,老朽到死也不敢瞑目啊。”

“學(xué)生愿為米公分憂,只求您留下這詩帖!”

“對,學(xué)生愿為米公赴湯蹈火!”

“米公”干癟的唇角抽搐兩下,看起來像笑又像哭,十分怪異,他忽然抬手指著皇城方向,“太子殿下乃嫡長正統(tǒng),如今卻被困在東宮,實在是我等臣民之痛!”

“我等該解救太子于危難之中啊!”

“咳咳咳!”

臺上蒼老的聲音徑直鉆進(jìn)趙柯羅耳中,驚得他接連嗆咳。

他手背頓時暴起層層青筋,赤金酒盞也被生生捏彎,用高昌語低聲咒罵,“蠢貨!誰讓他當(dāng)眾提起太子的?!”

皇帝本就想放過趙元僖,卻苦于沒有時機(jī),這個冒牌貨只需找?guī)讉€忠心的學(xué)子寫上幾篇文章,再以米公的身份當(dāng)面勸誡,皇帝定會就坡下驢。

最多訓(xùn)斥幾句或打上幾下,人就會被好好地放出來。

可這個蠢貨竟然煽動學(xué)子直闖皇宮?

別說這根本不是一個好臺階,若是惹惱了皇帝追查下來,查到他插手棲梧內(nèi)政,再被扣上個聚眾謀反的罪名,還會有好果子吃?!

到時別說趙元僖保不保得出來,他還能不能順利回到高昌都是個問題!

正想著,他急忙沖隨從低喝,“快去將那老東西給本殿扯下來!”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眾學(xué)子已經(jīng)高舉著拳頭如youxing一般徑直朝皇宮而去。

趙柯羅氣的嘴角抽搐......

那老頭卻顫巍巍爬下高臺,蹲在地上撿起了方才被學(xué)子砸碎的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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