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瑜低下眼去瞧。
在蘇晚昭將生辰八字給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這男人的八字她從七歲起就爛熟于心,根本不用再看。
她咬了咬牙,忽然起身跪倒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她聲音清脆悅耳,“給皇子測算命格極傷占卜者氣運,若是測算國運,更是會折損民女壽數。”
“懇請陛下賜些報酬,以抵天譴。”
皇帝聞言點點頭,“應該的。”
隨即便對著德喜擺了擺手。
德喜立即擊掌,就有兩個小太監左右端著個覆紅綢的托盤上前,紅綢被扯掉的剎那,殿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金元寶在托盤中被壘成小山,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泛著刺目的光暈,幾位夫人不自覺地前傾身子,娟帕在手中狠狠攥緊。
瞧著足有百兩!
林安瑜卻只淡淡瞥了一眼,“臣女想要的,不是這個。”
“哦?”皇帝眉頭蹙起,“那你想要什么?”
跪在下方的女子忽然抬頭,眼底閃著奇異的光彩,“民女若說了,陛下能否允準?”
皇帝沉默片刻才開口,“你若測得對,朕自當允準。”
可以允,但前提是要測算得“準”。
聞言,林安瑜眼中忽然迸發出驚人的亮色,她以額觸地,“民女自請為錦瀾王妃,懇請陛下金紙賜婚!”
什么?
“我了個老天爺!”
“怪不得處處針對人家側妃,原是在這等著呢?”
眾夫人震驚瞧著林安瑜筆直的肩背,又不由同時往趙晏臉上看過去,芝蘭玉樹,龍章鳳姿......
自己若是年輕個十幾歲,倒也喜歡這樣眉目俊朗的。
可這種事,怎么也不好當眾提出來吧?莫非襄南女子都這般開放嗎?
別說殿下眾人,就是德喜聽了都咧了咧嘴,“可是…王爺他已經有王妃了啊。”
林安瑜緩緩直起身,聲音如金鈴被吹響時的輕顫,“民女愿做平妻。”
她眼前閃過蘇晚昭狼狽又蒼白的臉,那女人如今就像無根的浮萍,再來一陣風就能徹底吹倒,屆時她就是唯一的御賜王妃,身份再無人能夠撼動。
她不相信,自己幼時曾救他性命,他會毫不動情。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嘴角卻瘋狂抽搐。
林安瑜之前可從未提過此事!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手指捏在龍椅上咯吱作響,不由陰郁地看向下首。
自己那三兒子正把玩寫著生辰的宣紙,眼皮都未抬一下。
仿佛這場鬧劇與他沒有半分相關。
自古紅顏禍水,可他怎么瞧著,反而是這兒子禍禍紅顏?
算上林安瑜,這都第四個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賜婚這種事,總也要兩情相悅的,晏兒啊,你......”
趙晏卻忽然輕笑,“既然林姑娘有條件,不如兒臣也提個條件如何?”
林安瑜自顧起身,看向趙晏的目光晦暗不明。
趙晏轉宣紙的手一頓,玩味的眸子看過來時,林安瑜頓覺脊背一僵。
“你若測的不準。”男人抬起指節分明的手指向微末,“就當眾給她下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