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捧著個小一圈的暖手爐出現在殿門正中,揚聲道,“宸妃娘娘宣諸位小主覲見。”
她目光在柳如萱沾了口脂的毛領上停留了一瞬,又若無其事的補充,“請小主們注意儀容。”
柳如萱聞言慌忙去擦毛領,反而把口脂暈的更開了。
夏青適時遞上一面銅鏡,鏡面故意傾斜幾分,映出她發間步搖似也歪歪斜斜,待她手忙腳亂的整理好,其余五人早已依次入殿。
“你們、你們等等我,我是明貴人,我應該走在最前面!”
微末端坐在鸞鳳椅上,見柳如萱跌跌撞撞的最后一個進來,目光掃過她污紅的毛領,緩緩合上手中的花名冊,“明貴人今日的確十分明艷,倒很符合你的封號。”
“謝娘娘夸贊。”
柳如萱敷衍地福了福身,快步來到眾女身前,隨著其他人的動作拜完了剩下的大禮,“參見宸妃娘娘。”
微末緩緩抬手,“都起來吧。”
待眾女都落了座,她目光淡淡掃視一圈,“既入了宮,便是姐妹,望諸位謹守本分,莫要行差踏錯。”
幾人端坐著微微躬身,“嬪妾謹記娘娘教誨。”
唯獨坐在最上首的柳如萱,雙唇動也未動一下。
她垂眸把玩著新染了丹蔻的指甲,心底嗤笑。
來之前父親便打聽清楚了,陛下已多日不曾踏足仁明殿,什么傳聞中的宸妃專寵,根本就是胡扯。
這女人臉色慘白,想來定是昨夜又枯等了陛下一夜。
此次選秀,陛下根本未曾過問,全權交給宸妃處置,可偏偏她的名帖直送御前后,當夜就得了明貴人封號。
連宮殿都指了離延福宮最近的臨華殿,這難道不是陛下的暗示?
哼,什么宸妃?不過是個失寵的可憐女人罷了。
她正這般想著,不自覺地抬眸,卻偏偏對上了正端坐高位上那女子冷漠的目光。
她只覺心底此刻冰寒比之方才更甚,兀自打了個冷顫。
“明貴人很冷?”微末挑眉問。
“不不不,嬪妾不冷。”
柳如萱本是極其看扁這位宸妃了,卻不知為何,一對上她,心底就說不出的發虛。
微末點頭,目光又沉涼地落在她發間插著的凰鳳金釵步搖上,“凰鳳原是皇后規制,明貴人初入宮便得此殊榮,實在是福澤深厚。”
柳如萱被說得脊背一僵,但又很快挺直了腰背。
怕什么?這步搖是內侍省按陛下的旨意送來的,難道她還敢質疑圣意?
“回娘娘的話,這是內侍省昨夜送來的,說是…陛下欽點。”
哦?
微末眉梢微挑,“陛下欽點?”
柳如萱面上帶著明晃晃的得意,“對啊。”
阿喬正垂首立在微末身側,聞言不由詫異地抬眸看去。
什么陛下欽點啊,這步搖明明是娘娘昨夜從自己的私庫里取出來的。
這位明貴人,怕不是腦子不好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