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縮回手,強撐著柔聲道,“嬪妾…嬪妾只是怕陛下睡得不舒服。”
可回應她的,卻只有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怎么會這么快就睡著了?
她怔了怔,抬手在他眼前小心地掃了掃,卻不敢碰到他哪怕一根頭發(fā)。
她盯著趙晏冷毅的側(cè)臉,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被角。
定是這幾日政務繁忙,陛下才會這般冷淡。
對,一定是這樣。
否則,他又怎會翻自己的牌子?
她可是新晉妃嬪中第一個受寵的,絕對不能叫旁人知曉,陛下來她這兒,真的只是為了睡一覺。
柳如萱摸不透帝王心思,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中不停橫飛。
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靠去床榻邊,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帝王好夢。
殿外忽來一陣疾風,撞得窗框撲撲作響。
她盯著干巴巴的帳頂,心里酸溜溜地念著,明日…陛下定也會再翻她牌子的,定要再試試。
或許是這寢衣的衣料不合陛下眼緣,明日還是換件蠶絲的才好。
…
柳如萱是被一串細微的腳步聲驚醒的。
她睜開眼,床榻另一側(cè)早已空無一人,冰涼的仿佛從未有人躺過。
她愣了愣,恍惚還沉浸在方才的美夢里。
夢里的她小腹微隆,頭戴九鳳冠,正扶著宮女的手一步步踏上高臺,趙晏站在最高處,朝她伸出手,溫柔喚道,“皇后。”
她唇角不自覺地揚起,連帶昨夜受到冷落的郁氣都消散了幾分。
“小主醒了?”
露香輕輕放下熱水盆,手背上還帶著昨夜被碎鏡劃破的傷口,怯生生地問道。
柳如萱懶懶地支起身子,“露香,陛下是何時走的?”
露香恭敬地上前,“回小主,寅時末,德喜公公親自來接的。”
“可留下什么話?”
“......沒有。”
柳如萱眉心一僵,但很快又舒展開來,陛下定是急著去上朝,才沒留下什么話。
露香偷瞄了一眼床榻,心中嘀咕。
昨夜她們守到四更天,本以為會傳熱水,可卻什么動靜都沒有......
可貴人怎么瞧著心情這樣好?
那昨夜到底有沒有承寵啊?
她不敢再想,只將頭埋得更深了些。
梳妝時,柳如萱特意挑了支金絲嵌寶的步搖,對著銅鏡左右端詳。
薄唇抿得艷紅,比那日剛?cè)雽m還要艷麗幾分。
“去仁明殿。”她撫了撫鬢角碎發(fā),笑意濃得快要溢出銅鏡,“也該去給宸妃娘娘請安了。”
她特意選了件純白色的狐絨斗篷,倨傲地往仁明殿走去。
春桃跟在后頭,看見自家主子隔著斗篷還明顯搖曳生姿的腰肢,默默嘆了口氣。
貴人怎么還是不知道,宸妃娘娘不喜旁人去得太早,初入宮那日,不就是因此在殿外候了一個多時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