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拂袖離去,只剩蘇晚昭一人呆愣在原地。
雖說她并沒有搞清楚帝王的真正想法,但…目的總算是達到了吧。
她整了整滾邊絨領,昂首離開了仁明殿。
只要趙晏心有芥蒂,她就有機會將那道縫隙越撕越大,直到他徹底厭惡微末,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后宮沒了她,所有人都會暢快的。
蘇晚昭緩步走在雪面上,不知為何,她忽然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小腹。
嫁給這男人大半年,自己竟還未破身。
她多想能有一個孩子啊。
她本該是皇后的,也本該生出陛下的嫡長子。
可笑的是,她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麗妃。
民間嘲笑她的話本一冊又一冊,她不是不知道,可她能有什么辦法呢?
趙晏厭惡她,碰都沒碰過她一下。
這些日子以來,心里的苦澀真是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明。
可若是能生下他的孩子,是不是就能讓他多看自己兩眼?
若是能生下他的長子,朝臣們是不是就有理由奏請,冊她為后?
想著至今仍舊空懸的鳳位,蘇晚昭握在春溪小臂上的手指緩緩收緊。
她不想再與微末無休止地耗下去了,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只要能懷上龍種,做什么她都愿意!
忽然想起如今還困在王府的溫晴玉,她記得,那女人調的一手極品合歡香。
…
是夜,仁明殿。
帝王心有不甘,還是披星戴月趕往她的宮殿。
想聽聽她究竟要如何勸說自己。
夜色沉涼,趙晏腳步匆忙,走動間衣袖被寒風鼓起,他卻絲毫不覺冷冽。
德安提著燈籠在身后小跑著追,“陛下,路滑,您慢些......”
帝王卻充耳不聞,一把推開了仁明殿虛掩著的殿門。
內殿亮著一盞油燈,在窗紙上投下她纖細的身影。
趙晏徑直來到內殿,衣袍一甩憤憤坐在了軟榻邊。
面色冷峻,薄唇緊抿。
微末原本正在案前翻看書院課業,忽被涼風吹亂發絲,抬眸間還未看真切,男人已硬邦邦地坐在了她身側的軟榻上。
她忙起身迎過去,見他臉色不妥,輕聲喚道,“陛下?”
趙晏側過臉,不肯看她。
微末微微蹙眉,心想他今日怎的這般別扭?莫不是又有老臣提及立后一事?
她坐在他身旁,伸手握住帝王冰涼的手指,“可是前朝出了什么變故?”
見他仍舊板著臉,微末只好試探著寬慰,“若是朝堂之事惹陛下煩心,不如去孟常在的霽月宮走走。”
趙晏手指一頓,聽她果然提及此事,忽然轉過頭,目光幽深地望著她,“去了霽月宮,便能消弭前朝瑣事?”
微末只當自己猜對了,莞爾一笑,“孟閣老病重,想來定有朝臣以此為難陛下,陛下若肯多顧及一下孟常在,那些人閉了嘴,瑣事自然消弭。”
趙晏更氣了,臉色一沉便猛然站起身,急走兩步卻又在殿門處突然頓住腳,龍袖翻動間不慎帶翻了軟榻旁,圓案上的茶盞。
“啪!”
青瓷盞被摔得粉碎,茶水翻滾著濺上微末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