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挎著竹籃子出了府,腳步匆匆地往城西走去。
她在幾家藥鋪進進出出,每次都搖頭說川貝成色不好。
拐過兩條街后,她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
是兩名禁軍。
她知曉小主的打算,此刻卻要先甩掉這兩人,才能往王府舊巷去。
她故意放慢腳步,在一處首飾攤前駐足,偷偷瞄了眼身后漫不經心那二人,借著攤主掛下的布幌子遮擋,身子一矮,快速閃進了旁邊的小巷。
“人呢?”高個子的禁軍揉了揉眼睛,“剛才還在那兒!”
稍矮一些的禁軍跺跺腳,“你趕緊回宮稟報統領,讓他面見娘娘,我回孟府叫人來搜,這宮女肯定有問題!”
皇宮,仁明殿。
微末正在暖閣里修剪一盆蘭花,聽著垂簾外的禁軍結結巴巴地回報。
“屬下…屬下跟到王府舊巷附近,人就不見了。”
阿喬正端著一盞花茶過來,聞言“咣當”一聲將茶盞擱在了桌面上,“不見了?怎么會突然就不見了?”
隨即小丫頭又抓住重點,嘖了嘖嘴念叨著,“可是…她去王府舊巷做什么?”
禁軍將頭深深埋進臂彎里,“是、是孟常在說,王府舊巷有成色上好的川貝。”
他偷瞄一眼暖閣里還在剪花的宸妃,心里直打鼓。
霍統領這個老狐貍,竟然要他親自來稟報,真是太不講義氣了,哪里有一點將領的樣子?
萬一這位宸妃娘娘發了怒,打他幾個板子咋辦?想想都覺得夠他喝上一壺的。
此刻他是后悔萬分,自己為啥不去找人?偏要領這苦命的差事。
“川貝?王府舊巷里沒有藥鋪,哪來的川貝?”
阿喬睜著眼睛問,那條巷子里,最近的藥鋪就是街角的回春堂,并且只此一家。
娘娘還在王府時,曾去那里買過馬齒莧。
禁軍也搞不清楚,只覺事情愈發不妙,額上正冒汗,就聽微末清冷的聲音從暖閣里傳了出來。
“不用找了。”微末手中銀剪剪斷最后一枝多余的花枝,“讓他們都回孟府守著吧。”
“娘娘?”阿喬疑惑地問了一聲。
微末卻已放下銀剪坐了下去,“這位小兄弟辛苦了,你只管傳話下去,讓大家守好孟常在,將人好生護回宮來便可。”
禁軍心里一喜,沒想到這位宸妃娘娘這么好說話,連忙行個軍禮退了出去。
“娘娘。”阿喬癟著嘴掀開垂簾,替微末揉捏起了肩膀,“舊巷里根本沒有川貝,孟常在一定另有目的,娘娘為何不搜了?”
微末輕笑,“川貝是沒有,可卻有一個人。”
“人?”阿喬眼睛一亮,“溫側妃?”
溫晴玉,那個極喜穿紅的女人。
她已經許久都想不起還有這么一號人了,就像被塵封在了記憶里一樣。
新朝初立時那女人正被鎖在霜華院,陛下也像是忘了這個人一般,從未提起過。
還在王府時她就曾聽聞,是溫側妃勾結了先太子想取陛下性命,陛下才徹底惱了她,下令霜華院的院門永不再開。
至于為什么沒直接將人處死,她們都說當時還是錦瀾王的陛下,是礙于母妃的顏面。
可她總覺得,陛下就是故意要折磨溫晴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