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音聽著薛氏的話,有些想笑。
事到如今,她還在對柳芙珠感到惋惜,依舊心有不甘。
若柳芙珠做的這些事情,不,單拎出來一件事來,薛氏都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柳洛音說道:“母親可是舍不得柳芙珠?若是舍不得,那明日便不送她去靈安寺了,讓她待在柳府也是可以的。”
薛氏的眸子動了動,很是動容道:“音音......你為了照顧母親的心情,竟能讓步到這個程度,是母親對不住你啊!”
“珠兒她小時候還是很單純善良的,也不知道她是從何時變得這么心狠手辣,唉!”
柳洛音毫無情緒地道:“有些人壞根是天生的。不過母親都說她小時候心善純真,那想必是因為我的到來,才讓她產生‘惡’的吧。”
“如果沒有我,或許她還是曾經那個心善純真的人。”
薛氏聞言,慌張了起來,急忙說道:“音音,母親不是這個意思......母親只是不懂她為何突然就壞了起來呢,或許......或許她一直都是在隱藏著自己吧。”
“就像你說的那樣,珠兒她或許就是天生的壞根。”
見柳洛音也不回應,只是喝著茶,薛氏試探性地開口:“音音,你說珠兒經過此次教訓,會有所悔改,今后好好做人嗎?”
柳洛音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見薛氏投來狐疑的目光,柳洛音從容道:“母親,你說賭徒會剁掉一根手指后,還會接著賭嗎?”
薛氏也清楚柳洛音問這個問題的意思,也不知是出自私心還是裝作沒聽懂,她說道:“一根手指,或許讓賭徒記不住教訓,但若是一只手,或許賭徒不會再賭了吧。”
“只有沉痛的教訓,才會給人帶來記性,音音你說是不是?”
柳洛音沒有順著薛氏的話說下去,她說道:“賭徒不會因為斷了根手指或者斷了條手,而停止dubo。因為在他們的觀念中,下一場一定會贏,所以一旦有錢,就會去賭。”
“就算沒有錢,也會壓上房契和妻女去賭,如此反復,直到他們咽氣,腦海里也是‘下一場一定會贏’。”
“但也不能說沒有例外,只是這個例外少之又少,我想母親應該比我更懂。”
薛氏聽著柳洛音的話,陷入了沉思。
她捂著雙臉,哽咽的聲音從掌心縫中傳出來。
“音音,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知曉你的意思。你是我親生女兒,我是該站在你這邊,可是珠兒......她畢竟是我如珠如寶帶大的啊!哪怕她下毒毒害我,我也覺得是她不得已才為之的,她定有她的苦衷。”
“她做的這些事,全都怪我沒有教導好她,我也有錯,也有罪。”
柳洛音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后道:“母親的話也有道理,既然母親覺得自己有錯,也舍不得柳芙珠,那母親就跟隨她一起去靈安寺吧,這樣母親也不會因此傷心難過了。”
薛氏的哭聲一怔,她沒想到柳洛音會說出這些話來。
她一時又是窘迫又是震驚,她說道:“我......我若跟著她去靈安寺,這像什么話,你父親定會怪罪我的,而且院里還有個狐貍精,我一走,她不得霸占了我的位置,成為這將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