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冥在裴琰身后膝蓋跪在了地上:“皇上不可啊!趙家派系龐大,朝堂官員超百人,遍布大周各部,皇上若是這樣做了,天下會亂的呀!”裴琰眼色冷戾,光華似冰:“那你告訴朕怎么辦,將皇貴妃推出去嗎,將皇兒的母親推出去換天下太平嗎!”他只清楚江云嬈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卻一次被一次的推往風口浪尖上去。歸冥低下頭,艱難回道:“屬下......屬下也不知道,但是皇上今日這樣做了,便是沒有回頭路了。”和晏禮也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城樓,跪在裴琰身后:“皇上不可,這非明君所為啊!大周當朝太后墜下城樓才不過半月,喪儀都尚未結束,現在皇上又要當著全天下的面血洗趙家,皇上要天下人如何看您啊!皇上已是大周歷代帝王政績卓然之君,難道要讓一世英名盡毀嗎?”裴琰深邃的輪廓戾氣盤繞,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過來,他似乎也不愿等了。朝堂制衡,稀釋兵權,他還要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但他和江云嬈等不起,他們的孩子更等不起。他狠狠甩下金龍飛舞的衣袖:“朕血洗趙家,也是為朝堂除害!世家禍大周已久,直接屠盡滿門,省得朕一個一個殺!”和晏禮連連叩頭:“皇上使不得啊,趙家若滿門被屠,遠在北境經營多年的禹王,立刻便師出有名了,為母報仇,以全孝道,為滿門報仇,以全忠義,天下兵士定當一心相隨!皇上想必也清楚,打仗,靠的就是一個士氣與師出有名了!皇上,臣死諫,死諫!”和晏禮的頭,重重砸在堅硬的地上,額頭鮮血滲出,越流越多。得知這消息后,他已經連夜寫了書信通知遠在北境的鶴蘭因了,希望鶴大人可以勸勸皇帝。歸冥抓住裴琰的龍袍:“皇上,咱們再想想法子?如此屠了趙家,皇上一世英名盡毀,禹王畢竟抓住此機會揭竿而起!現在西境大戰初歇,遭受災情的流民尚未完全終止,加上國庫空虛,大周沒有那么多的力氣再來對付北境爭端了呀!”和晏禮又道:“大周與匈奴的合作才剛剛開始,現下整個匈奴還沒有因為皇上與匈奴簽訂的協議而享受到利處,一旦禹王給出更好的條件,匈奴單于一夜之間倒戈都是有可能的。皇上登基五年,滅兩大百年世家,速度已經很快了,只是關鍵時刻,皇上萬萬不能操之過急。如趙家這樣的家族,只能溫水煮青蛙,不能圖快就抬了那屠龍刀啊!”裴琰看向城下之下,自己雖為帝王,立在九重至高處,但帝王也被重重禮法與朝中權勢所牽扯。陷入兩難,此刻將江云嬈退出去以謝天下,便能讓趙家人沒了鬧事的理由,以全皇帝名聲,趙家憋足的力氣就能泄完。倘若繼續演變,北境起兵便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了。趙家看見匈奴與大周合作,又看見鶴蘭因帶著朝廷官員去了北境,就知道匈奴一步一步不再傾斜禹王,而趙家的權勢一步一步也在被稀釋。可是西境的確也是大戰剛停,因去年的雪災,西境并未徹底安穩。所以,趙家等不及了,想要提前動作。再等幾年,裴琰培養的那批官員在朝堂坐穩局勢后,趙家便難起勢了。趙明德在城樓之下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