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裴承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變得沉重而艱難。
他想要推門進(jìn)去,想要抱住她,替她擦去額頭的冷汗,替她撫平那些痛苦。
但他不能進(jìn)去,徐歡不會希望她的狼狽被他看見。
他只能站在這里,聽著她壓抑的嘔吐聲,心如刀絞。
裴承的拳頭再次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徐歡,仿佛只要這樣看著她,就能讓她好受一些。
然而,每一次她的身體顫抖,他的心也跟著顫抖。
他多想替她承受這一切,可他無能為力。
終于,徐歡的干嘔聲漸漸平息下來。
她的身體無力地靠在床邊,呼吸微弱而急促,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戰(zhàn)斗。
裴承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平靜下來,然后輕輕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怎么這個點(diǎn)醒來了?”
徐歡緩緩抬起頭,看到裴承站在床邊,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
“有點(diǎn)口干,醒來喝了口水。你出去了?”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嘴角還殘留著些許污漬。
裴承坐到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冰涼而無力。
“去拿了點(diǎn)東西,”他笑了笑,語氣盡量輕松,“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難受?”
徐歡搖頭,目光有些渙散。
“還好......就是有點(diǎn)累。”
裴承的心猛地一揪,但他還是強(qiáng)忍著情緒,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
“累了就休息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徐歡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平穩(wěn)。
裴承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心里卻像是被無數(shù)把刀割著。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而他卻無能為力。
過了一會兒,徐歡忽然輕聲開口:“裴承......”
“嗯?”裴承低下頭,靠近她一些,聲音溫柔得幾乎要化開。
“如果......如果我真的撐不住了,你別難過。”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風(fēng)中的一縷煙,隨時會消散。
裴承的喉嚨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呼吸一滯。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卻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別說傻話,你會好起來的。”
徐歡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
她好不起來了。
化療的痛苦、日漸虛弱的身體、醫(y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都在提醒她,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但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怕裴承擔(dān)心。
醫(yī)院這個地方充滿了令人不開心的回憶。
消毒水的氣味、冰冷的儀器、無休止的疼痛,都讓她感到窒息。
徐歡不想生命的最后一刻一直待在這個令人壓抑的地方。
化療并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待在醫(yī)院,徐歡側(cè)過頭,看向坐在床邊的裴承,眼里帶著一絲期盼,聲音輕得像是風(fēng)中的呢喃:“裴承,我想回家。”
回你和我的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