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然透過車窗,看著她挺直的背影越走越遠,每一步都踩得又穩又快,仿佛在演練過千百遍的逃離。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心多了四道深深的月牙痕。
他盯著桑晚榆消失的方向,胸腔里翻涌著一種陌生的焦躁。
他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那么在意她有未婚夫的事情?
*
來都來了,回去也不差這點時間。
裴承讓徐歡留在京城玩幾日,這幾日,他帶徐歡吃遍了京城美食和看遍京城風景。
航站樓的落地窗外,一架飛機正沖上云霄,劃破鉛灰色的云層。
徐歡盯著那道漸漸消散的白色尾跡,恍惚間覺得那像極了他們即將斷裂的聯結。
“該過安檢了。”裴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比平日低沉,帶著一絲克制的沙啞。
徐歡轉過身,發現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羊絨圍巾——正是昨夜在王府井,她多看了兩眼的那條煙灰色Burberry。
“京城入秋涼。”他動作輕柔地替她系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頸側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圍巾上還殘留著專柜的嶄新氣息,混合著他掌心的溫度。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過他肌膚,喉嚨發緊:“你一定會回來的是嗎?”
廣播突然響起登機提示,女聲機械地重復著航班號。
人群如潮水般向安檢口涌去,推著行李車的旅客從他們身邊擦過,像隔開牛郎織女的銀河。
裴承突然捧起她的臉。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帶著薄荷糖的清涼和咖啡的苦澀。
他吻得很深,仿佛要把未來所有可能的親吻都預支殆盡。
徐歡嘗到咸澀的味道,分不清是誰的眼淚。
“我會等你。”分開時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指死死攥住他的風衣前襟,“這次要是再敢再丟下我,我就......”
“只要我還活著。”他用額頭抵住她的,呼吸交錯間,她看清他眼底猩紅的血絲,“我就一定會回去見你。”
遠處傳來最后登機的廣播。
裴承抬手推了推徐歡,示意她該走了。
徐歡死死地扒拉著他,不舍離開。
裴承見此,輕嘆了口氣,“徐歡,走吧,別讓我擔憂。”
徐歡聞言,渾身一怔,跟著她慢慢松開了他。
安檢口的隊伍已經稀疏。
徐歡倒退著走了幾步,突然轉身狂奔,煙灰色圍巾在身后翻飛。
她不敢回頭,怕多看一眼就會崩潰。
裴承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轉角。
落地窗外,又一架飛機騰空而起。
這次裴承看清了尾翼上醒目的紅色木棉花——是徐歡的航班。
轉身準備回公司,卻在上車時聽到一則噩耗,“少爺,出事了,洛夫人她......”
醫院。
被人從高樓推下的何知洛吊著一口氣撐到裴承趕來。
看著這個她從十六歲情竇初開到至今仍舊愛慕著的男人,何知洛緩緩地抬起手,“阿承......”
裴承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伸手握住了何知洛因無力而即將滑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