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章1540他的手染滿鮮血,不停顫抖,撥了好幾遍才撥出去。“仁康醫(yī)院......來見她。”傅易云趕過來的時候,他佝僂著身子,正將臉埋在雙掌里。他的手上都是血,刺目又可怖。傅易云沖過去,揪起他的衣領,嘶吼:“怎么回事?我以為你會照顧好她,才將她趕走,可你又是怎么照顧她的?!”傅辰風看著他,猩紅的眼眸里一片死寂。他的靈魂已經(jīng)深深地陷入腐爛的沼澤里,再也爬不起來。傅易云揚起的手終是沒有落下。他松開傅辰風,來到急診室門前。他望著那道門,只覺得窒息和壓抑。“對不起,我再也不罵你了,也不兇你了,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下來......”他在心里祈禱,悔恨那天不該把她趕走。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該怎么辦。那種無助、彷徨和恐懼像海水,漸漸漫過他的脖子,令他窒息。許久許久,醫(yī)生終于從里面出來,手里卻端著一盆血水。血水里隱約有個小小的胎兒。他不敢往盆里看,他看向醫(yī)生,聲音堵在喉嚨里,什么也不敢問。這一刻,恐懼將他徹底吞噬。還是醫(yī)生先開的口:“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孩子沒保住,胎兒都這么大了,很可惜。”他身形搖晃了一下,緊繃著聲音問:“大人呢?”“大人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但身體很虛弱。”他癱軟地靠在墻上,背后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冷汗。他喃喃道:“大人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陸厭雨的孩子沒了,她整個人也如凋零的花,沒有半點生氣。她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傅易云每天都會來陪她。只是兩人沒怎么說話。傅辰風離開了,在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之后,就離開了C城。他離開之前,將傅家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了傅易云。陸厭雨出院那天,傅易云怕她回到傅家老宅觸景傷情,于是將她接到了她曾經(jīng)住的那套公寓里。為了讓她高興,他將晨晨和豆豆還有小夜也帶來了。為了營造和諧溫馨的氛圍,他讓三個孩子陪著她,自己則去廚房做飯。然而兩人之間橫亙了太多的東西,表面的溫馨也維持不了多久。夜晚,她癡癡地看著窗外的霓虹燈發(fā)呆。她記得,她最開始住在這里的時候,是為了方便報復傅易云。時過境遷,再回首才發(fā)現(xiàn),她才是那個罪人。傅易云從身后抱住她,緊緊地抱著。他在她耳邊,喃喃道:“我們重新開始。”陸厭雨沒有應話,她的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良久,她開口,聲音發(fā)澀發(fā)苦:“重新開始?那你能忘記你父母和奶奶的死么?”摟在腰間的手松了松。陸厭雨垂眸,破碎的心還是能感覺到痛。他就算不說,她也知道,他父母的死是他心中難以跨過的坎。即便兩人真的重新開始了,那道坎,那根刺也會時不時地冒出來,惹得兩人都不快。那是一個無法改變的殘酷事實,任她怎么努力都沒有用。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個罪人,一個不該存在的罪人。所以回不去了,他們徹底回不去了。既然在一起注定是痛苦的,那么就放過彼此吧。她遙望著遠處的天際,身心疲憊地道:“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