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云雪瑤眼神驟冷，方才的溫柔蕩然無存。知道了。
顧長明按住她取劍的手：我去。
不行。云雪瑤斷然拒絕，你傷剛好。
我是聽雨閣少主，不是瓷娃娃。
顧長明奪過佩劍，在她唇上輕啄一記，娘子乖乖等我回來。
他轉身要走，卻被一把拽回。
云雪瑤將一個錦囊塞進他懷中：帶上這個。
顧長明打開一看，竟是三顆通體血紅的藥丸，散發著淡淡的沉水香氣。
你用自己的血他猛地抬頭。
云雪瑤不答，只是為他系好披風：午時前回來，我讓廚房準備了你愛吃的鱸魚。
顧長明歸來時，天色已近黃昏。
他輕巧地翻過院墻，想給云雪瑤一個驚喜，卻聽見書房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推開門，云雪瑤正伏案書寫，聽到動靜立即將染血的帕子藏入袖中。
顧長明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扣住她手腕。
反噬又加重了。他聲音發緊，指尖搭在她脈門上。
云雪瑤抽回手，將他拉到膝上坐好：小傷而已。
她撥開他額前碎發，忽然皺眉，你臉色不好。
顧長明勉強笑笑：淋了點雨。
話未說完，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從脊背竄上來。
他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浸透里衣。
滾釘刑的舊傷每逢陰雨天就會發作，像是有無數鋼針在骨縫里攪動。
云雪瑤臉色驟變，一把扯開他后領。
原本已經愈合的傷疤此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周圍血管根根凸起。
胡鬧！她厲聲喝道，手上動作卻輕柔至極，將他打橫抱起，受傷了為什么不傳信
顧長明蜷縮在她懷里，疼得說不出話。
恍惚間感覺被放入溫熱的藥浴中，云雪瑤的手掌貼在他后心，渾厚的內力源源不斷涌入經脈。忍一忍。
顧長明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捧住他的臉，云雪瑤的唇覆上來，舌尖輕輕舔去他唇上的血珠。
別咬自己。
她抵著他額頭，咬我。
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顧長明在藥浴中昏了又醒。
每次睜眼，都能看見云雪瑤守在身旁，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第幾天了他啞聲問。
云雪瑤扶他坐起，喂了半杯溫水。
第三天。她指尖輕撫他消瘦的臉頰，餓不餓廚房溫著粥。
不餓，我想睡會。
窗外雨聲漸歇，顧長明在她懷中昏沉睡去。
朦朧中感覺有人輕輕吻他眉心，嘆息般低語：該拿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