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顧慕白的消息最多。
無一例外都是在求我出來，求我不要有事，向我懺悔。
最新一條停在一個小時前：
書凝，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對嗎我已經把周如霜做的事查清楚了，我不會放過她。
你回來，求你。
字字句句都像是困獸的嗚咽。
看得無聊了。
我隨手打開電視。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則關于打撈落水汽車的新聞。
畫面里：
海浪很大，拍打著礁石。
岸上站了不少救援人員和記者。
顧慕白失魂落魄地站在岸邊，雙眸布滿血絲。
一輛泡了幾天水的車子被緩緩吊出水面。
周遭都是一片驚呼中。
顧慕白喉結劇烈滾動，忽然踉蹌著往海里沖。
身后的保鏢手疾眼快架住他。
滾開，都給我滾開！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掙扎間，他發絲凌亂，面容扭曲，整個人狀若瘋魔。
不對，她不會有事的，她不在里面，一定不在。
他又驚懼交加地連連后退，跌坐在地。
淚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
記者們的閃光燈不斷閃爍，圍在他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保鏢們已經招架不住。
記者將話筒舉到他面前，
請問顧總，宋女士的死是否有隱情
我們聽說宋女士在出事之前就已經被您折磨得滿身是傷，此事，是否是真的！
您這些年一直把宋小姐留在身邊，是不是為了報復她
記者們的提問一個比一個犀利。
他卻恍若未聞，只是一遍又一遍念叨著：
她沒死......不，她沒有上那輛車......監控沒拍到......她沒有出事......
可當法醫將裹著海水證物袋抬出來時，顧慕白安靜了。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女士包。
他認得，那是五年前他送給我的。
那時，我們正相愛。
我視若珍寶。
哪怕后來和他決裂，也一直用著這個包包。
一時間，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他死死盯著被警察收走的證物，喉間發出壓抑的嗚咽。
聞訊趕來的宋家夫婦踉蹌著跑過來。
看清證物哪一刻，兩人先是怔住，然后痛哭出聲。
宋母不住地搖頭，嘶吼著，
不可能，我女兒不會出事，不會的！
宋父佝僂著背，好似一下子老了很多歲。
死了，她真的死了......
顧慕白突然暴起。
他兇狠地揪住蘇父的衣領，
老東西，是你們害死她，是你們把她逼死。
蘇母趕緊去攔。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這五年折磨她的人是你，maixiongsharen的是你的心尖寵！
這話一出，全場轟動。
遠處的記者舉著攝像機，閃光燈在夜幕里明明滅滅。
顧慕白驟然清醒過來。
他松開宋父的衣領，身形晃悠，眼里都是極致的悲痛和恨意。
黑夜里，顧慕白駕駛著汽車，揚長而去。
據最新消息，警方在墜海車輛內發現一具女性遺體和兩具男性遺體，并帶有疑似宋書凝的隨身之物，鑒定結果將于三日后公布......
主持人嚴肅沉痛的聲音里夾雜著海浪。
我得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
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