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顧延瑾看著她的側臉，眼神慢慢沉靜下來。
午夜過后，林語寧終于合上了書本，放下筆，捏了捏太陽穴。
我準備得差不多了！
顧延瑾合上書。
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過了！
以前太累，沒機會！
她頓了頓，忽然開口。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當年沒和墨景言結婚，現在是不是早已經在事務所當上主案律師，可能都能獨立接案了！
可能！
但你也不會是現在的你！
她笑了笑。
倒也是。
以前我太軟了，遇事只會忍，哪怕知道對方在利用我，也不敢吭聲！
你現在不一樣！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把資料一頁頁整理好，分門別類放進文件袋里。
顧延瑾站起身，輕輕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發，像小時候那樣，動作輕柔、自然，沒有多余的意味。
早點休息。
明天開始備考，不能太累！
林語寧點點頭。
你也是！
他離開后，屋內歸于寂靜。
陶珊睡得早，客廳里一片安寧，只有鐘表在滴答滴答地轉動，像是在為林語寧倒數著那場庭審的來臨。
她躺下后卻遲遲睡不著，腦子里不斷回放著這幾天的情緒和準備工作。
離婚不是終點，是她重新走回正軌的起點。
第二天一早，林語寧起得很早。
她洗漱完畢，簡單吃了早飯后，去了法律協會報名點，正式遞交了律師資格證考試的重新申請。
工作人員翻看她的資料時，還帶著些許驚訝。
你之前不是已經持證了嗎
婚后離職，幾年未從業，資格作廢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沒人知道，那句離職背后，藏了多少壓抑和犧牲。
工作人員點頭，將資料蓋章后收好。
流程通過之后，你會收到具體通知。
祝你順利！
她拿著回執離開的時候，心口像是被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填滿。
不是激動，也不是輕松，而是一種終于把人生撿回來一點的實感。
回到家，她繼續坐回書桌，把之前模擬過的答辯稿重新整理，又把那份離婚訴訟陳述反復念了一遍。
她不希望自己在法庭上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這不只是一次法律訴訟，更是她向過去道別的正式儀式。
臨近開庭的前一天晚上，林語寧照舊整理材料，一切準備得井井有條。
她甚至已經預設好了墨景言可能請的代理律師，以及他們會怎么質疑她在婚姻中的態度、經濟獨立性、情感變化。
她把每一個可能被利用為攻擊點的細節都重新理了一遍，連回應的話都寫成了稿子背了下來。
她不想在當場失控，更不想在法庭上留下任何情緒化的口實。
而就在這時，手機亮了。
顧延瑾發來一條信息：【明天我會在庭審現場外，不進去，但我會等你出來！】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最后回了一句：【好！】
深夜，窗外風聲微起。
她靠在床上，翻出那本已經泛黃的舊日記本，里面夾著她當年考律政資格證時寫下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