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安抬了抬眉,看著老太太跟前小幾上的賬冊,疑惑道,“這些賬冊太太都看完了?” “這早上才交到我手里,如何不到半日工夫就能看完?”這可是侯府好幾年的賬冊,那么厚一摞的,沒有個十天半個月,她難看完。 沈妤安輕嗤一笑,“怪不得呢,太太連賬冊都沒看完,不知其中緣故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意思?”江氏凝眉。 其他人亦是不解。 沈妤安輕輕抬了抬手,花嬤嬤便上前一步解釋,“太太,您多年不當家,只知府里每年進賬多少,卻忽視里咱們侯府每年要的花銷多少......” 江氏一噎,旋即道,“這每年可是好幾萬銀子啊,咱們侯府一年能全花完了? 若真如此,二奶奶你也早該做打算,要做到開源節流,有個節制,這一年好幾萬的銀子就這么白花花的用了?還要借錢度日? 如此說來,二奶奶這個家當的也不算稱職!” “太太莫急,先看看這個。”花嬤嬤直接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本賬冊,恭敬的遞給江氏。 江氏頓時不悅,“這怎地還留了一本賬冊不交?” 才翻了一頁,江氏臉都綠了。 “是什么?”老太太好奇,也接過去一看,頓時,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沈妤安淡淡的瞅著二人反應,慢條斯理道,“太太有所不知,這是我個人的私賬,不與府中相干,是以沒交。 這上頭記著的便是侯府欠著我的十九萬兩千兩銀子,以及每年還款數額。” 這一說,老太太和江氏兩個都像是嘴里塞了茄子,臊的臉皮都紫了,嘴里亦是一聲兒吭不出了。 沈妤安卻恍若不見,繼續道,“當年我嫁進侯府,才得知咱們家還欠著外頭二十萬的銀子呢。 老爺將大小姐嫁與工部員外郎左家,抵了八千銀子。” “沈氏。”江氏連忙出聲,不想她再提及當年丑事。 當年,侯爺在外吃喝爛賭掏空了侯府,欠下巨額債務。 實在被逼無奈,大小姐被逼出嫁,堂堂侯門大小姐,哪怕是庶出,也不止八千銀子啊。 可事實上,就抵了八千銀子,就被左家接走了。 這事傳出去,讓平安侯府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沈妤安嫁過來平了外債,這才好些。 這讓江氏又覺得,若這沈妤安早些嫁過來,早些拿出銀錢平了外債,大小姐也不至于那樣草率出嫁,侯府也不至于被世人嘲笑至此。 然而,沈妤安似乎會錯了意,“太太亦不必太難過,好在左家仁義,大小姐過的還算不錯。” 江氏一臉木然,誰在乎大小姐過的怎樣?大小姐又不是她生的,是那個早死的姨娘生的。 她在乎的是,好不容易撿起來的體面又被沈妤安舊事重提,臉面上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