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羞得不行,窩在他的懷里,一個勁兒不敢抬頭。袁博嘴角邪氣一扯,等不及“鴕鳥”的回答,干脆將她一把甩上肩膀,大跨步往他的房間走。夜色清冷,一輪半圓的月兒掛在半空,時不時縮進朦朧的云層里,轉而羞答答探頭出來,又躲了回去。今夜,有情人終成眷屬。夜很長,很長,情綿長。……大清早,城東氮肥廠合資樓。“媽!媽!”林云寶一邊啪啪敲門,一邊吆喝喊:“開門!媽!快開門!”好半晌后,睡眼惺忪的肖淡梅打著哈欠開了門,看到女兒的那一刻,驚訝瞪大了眼睛。林云寶將手中的旅行袋甩給她,煩躁跺著地板進門。“媽!干啥大半天不開門?喊得我喉嚨都痛了!”接著,她往客廳的沙發(fā)跌跌撞撞撲過去,腳上的鞋也沒脫,直接歪倒在沙發(fā)上。“哎喲喂!我滴媽呀!可把我給累死了!天啊!累死我得了……”肖淡梅趕忙將門關上,匆匆提了行李進來。“二寶!你咋回來了?你啥時候回的?不是——就你一個人呀?”林云寶疲倦閉上眼睛,迷糊嘀咕:“前天回的,路上堵了半晌,凌晨五點左右到惠城。媽,你先別問,別問了……麻利給我做點兒吃的,快啊!我都快要餓死了……不,先給我來口熱水,渴死我了!渴啊~”“哦哦。”肖淡梅將她的行李袋甩下,慌忙轉身去倒水。林云寶爬坐起來,咕嚕咕嚕猛喝。肖淡梅“哎喲!”兩聲,心疼問:“咋了?咋渴成這樣呀?火車上不有水嗎?你咋沒喝呀?”“甭提了。”林云寶翻了翻白眼,解釋:“本來帶了兩個保溫壺出門的,誰知前天晚上睡著丟了一個。昨天我剛剛打盹兒,醒來發(fā)現(xiàn)另一個也瞅不見了。阿冰和我婆婆在一旁打牌,誰都說沒瞧見是怎么給偷了,總之水壺就不見了。身上沒帶杯子,只好忍著暫時不喝。沒喝水也好,省得還得上廁所。那火車上的廁所臟得要命,討厭死了!”她將杯子丟給肖淡梅,催促:“媽,再來兩杯!快啊!”肖淡梅趕忙又倒了一杯給她,狐疑問:“你剛才說陳冰和你婆婆都來了?是不?咋了?他們咋沒跟你一塊兒來?”“沒!”林云寶撇嘴:“他們住酒店去了。”肖淡梅皺眉問:“他們住酒店?讓你一個人回娘家?”“嗯。”林云寶委屈嘟嘴。肖淡梅一下子就爆發(fā)了,大聲:“為啥?為啥啊?你現(xiàn)在已經是他們家的媳婦了,他們咋能這樣子對你啊?將你一個人趕回娘家,他們自個住酒店享受去?啊?這是啥道理啊?!”林云寶眼睛紅了,抽泣:“他們說……他們不能來這邊……免得被氮肥廠的人給瞧見了。他們還說,他們領了骨灰就立刻走,讓我把房子的事快些解決,解決完就在這邊等著他們,別跟著給他們惹麻煩。”“啥……骨灰?”肖淡梅臉色不怎么好,怯怯問:“你公公的?”陳水柱的死訊早就傳遍了!好些氮肥廠的老員工拍手叫絕,說那樣的大壞人早就該死了,自個死了不打緊,死前還害慘那么多人和那么多的家庭——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前些天甚至有人打鞭炮敲鑼打鼓慶祝,喊說閻王爺不會放過大奸人,一定要將陳水柱打入十八層地獄……她住在這里離氮肥廠近得很,自然不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