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該走的人是我
沈月書盯著顧延舟,指尖緊緊攥住沙發邊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花園里的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露臺,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被冰水浸過般冷透。
我的意思是——該走的人是我。
顧延舟的瞳孔猛地收縮,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干脆。
他往前半步,伸手想抓她的手腕,卻被沈月書側身避開。
孟笑可臥室的窗簾被風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她半張敷著冰袋的臉,正隔著玻璃朝這邊張望。
月書,你又鬧什么脾氣
顧延舟的語氣里帶著不耐,仿佛在哄一個任性的孩子。
等笑可生完孩子,我保證讓她立刻搬出去。
你知道我爸媽一直想要個孫子,這是唯一的辦法......
唯一的辦法
沈月書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幾分凄厲。
顧延舟,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會像以前一樣,對你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出律師昨天發來的文件截圖。
離婚冷靜期還有
48小時結束,屆時我會帶著屬于我的東西徹底離開。
至于你和孟笑可的‘孩子計劃’,請你們自己玩個夠。
顧延舟的目光掃過屏幕,臉色瞬間鐵青。
你敢把
Sar的專利帶走那是顧氏集團的核心項目!
不!
沈月書搖頭。
那是我用五年時間,在實驗室吃著泡面、打著地鋪做出來的成果。
你們顧家從來沒給過我任何支持,憑什么說是‘顧氏集團’的
她想起那些在實驗室通宵的夜晚。
顧延舟帶著孟笑可去海邊度假的照片卻在網上瘋傳,指甲掐進掌心的疼痛突然化作一陣悲涼。
何況,你不是早就覺得我‘配不上’顧家嗎現在我如你所愿,不好嗎
露臺的風鈴突然劇烈搖晃,卷起的落葉撲在顧延舟腳邊。
他盯著沈月書決絕的神情,忽然意識到這次她不是在開玩笑。
記憶里那個總在他醉酒后煮醒酒湯、在他開會時默默準備資料的女人。
此刻眼里只剩寒潭般的冷意。
月書,你冷靜點......
顧延舟的聲音第一次帶了慌亂,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卻被沈月書后退兩步躲開。
她從包里掏出鑰匙,放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是別墅的備用鑰匙。
曾經被她視作家的象征。
冷靜期結束后,我會讓律師來取剩下的東西。
沈月書轉身走向玄關,高跟鞋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敲在顧延舟心上。
以后別再聯系了,顧先生。
玄關的玻璃門被風撞得輕響,沈月書的身影消失在陽光里。
顧延舟呆立在原地,聽見孟笑可臥室傳來腳步聲,卻忽然想起婚禮那天。
她穿著婚紗站在教堂里,眼里有星光般的期待。
那時他想,或許這個只會做實驗的女人,真的能陪他走下去。
可現在,那星光早已熄滅。
茶幾上的鑰匙閃著冷光,像一把刀,將他精心編織的謊言割得粉碎。
遠處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顧延舟突然沖向露臺,只看見沈月書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
像一顆墜落的星,再也不會為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