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真的走了
如今卻換成了孟笑可的水晶拖鞋，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產檢室內。
超聲探頭在孟笑可小腹上滑動，屏幕里模糊的影像讓顧延舟有些走神。
他想起沈月書曾經指著顯微鏡下的細胞，眼睛發亮地說。
這是
SAR的突破點。
那時她的指尖沾著試劑，在燈光下泛著淡金色的光，比此刻屏幕里的光斑更讓他心動。
顧先生
醫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胎兒很健康，就是孕婦最近情緒波動有點大，要注意休息。
孟笑可撒嬌般拽了拽他的袖子。
都怪你，昨天和嫂子吵架讓我擔心了好久。
她轉頭對醫生笑。
我先生太在乎家里人了，所以才會著急。
顧延舟怔了怔，看著醫生贊許的目光，忽然有些分不清孟笑可話里的真假。
直到走出醫院，孟笑可蹦蹦跳跳往商場方向走。
他才后知后覺想起，沈月書上次進醫院還是因為急性腸胃炎。
他當時在陪孟笑可挑珠寶，連個電話都沒來得及打。
商場里，孟笑可在孕婦裝專柜前流連忘返。
顧延舟坐在休息區看手機，屏幕上沈月書的名字被他設成了特別關注，卻始終沒有新動態。
他鬼使神差點開她的朋友圈，卻發現那條該走的人是我的狀態已經被刪除。
只剩下一片空白，像她從他生命里抽離的痕跡。
延舟哥哥，你看這件怎么樣
孟笑可舉著一條鵝黃色連衣裙轉了個圈。
等寶寶出生，我穿這個去參加霍氏集團的晚宴好不好
顧延舟剛要開口，手機突然震動，是秘書發來的消息。
顧總，沈小姐的律師今天來公司，把
SAR項目所有資料都帶走了。
他猛地站起來，手機從掌心滑落。
孟笑可受驚般捂住肚子，導購員慌忙過來扶住她。
可顧延舟卻聽不見她的驚呼聲，只看見屏幕上秘書發來的第二條消息。
沈小姐已經入職葉氏集團，今天和葉云澈一起出席了
SAR二期項目發布會。
葉氏集團的
LOGO在屏幕上格外刺眼。
顧延舟忽然想起沈月書曾經說過，葉云澈是她在研究院的舊識，那個人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不一樣的溫度。
他攥緊手機，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原來她不是發發小脾氣。
而是真的帶著所有驕傲和鋒芒，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笑可的哭聲從耳邊傳來，可顧延舟卻覺得那聲音很遠。
他望著商場外的車水馬龍，忽然想起他們剛結婚時，沈月書站在實驗室門口對他說。
延舟，等
SAR成功，我們就去看極光吧。
那時她眼里有光，像極了此刻商場櫥窗里流轉的霓虹，卻比任何燈光都要璀璨。
而現在，那束光終于熄滅了，滅在他一次次的敷衍里，滅在孟笑可的甜言蜜語里。
顧延舟彎腰撿起手機，屏幕裂痕如蛛網蔓延，映著他蒼白的臉。孟笑可還在抱怨他的走神。
可他忽然聽不清任何聲音，只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震得耳膜生疼。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