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這不可能
孟笑可不知何時下了車，扯了扯顧延舟的袖子。
延舟哥哥，我們走吧，別聽她胡說......
滾！
顧延舟猛地甩脫她的手，孟笑可踉蹌著后退，后腰撞在車門把手上，臉色瞬間煞白。
韓楚瑤趁機甩開他，從手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拍在他胸口。
這是月書的新號碼，不過我勸你別打——她現在看見你電話號碼就惡心。
還有，再敢騷擾她，我就讓韓氏集團撤了顧氏所有投資，聽清楚了嗎
車流在黃昏里匯成金色的河，顧延舟攥著那張名片，看著韓楚瑤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孟笑可捂著肚子喊他，聲音像隔了層毛玻璃，模糊得不真實。
他低頭看見名片上葉氏集團首席科學家的字樣，忽然想起沈月書第一次帶他參觀實驗室時，指尖劃過培養皿的弧度，說。
延舟，等這個項目成功，我就帶你去看極光。
那時她的白大褂上沾著藍墨水，眼睛亮得像極北之地的星辰。
而現在，那些星辰終于落在了別人的天空里。
顧延舟！
孟笑可的尖叫刺破暮色。
他這才發現她膝蓋上滲著血，正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何時。
他竟把那張名片攥成了一團，鋒利的紙角劃破掌心，鮮血滴在柏油路上，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
遠處的鐘樓敲響六點的鐘聲，顧延舟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去年的今天，沈月書在實驗室熬了通宵，給他帶了份冷掉的三明治，說等忙完這陣子就補過。
而他那時正和孟笑可在溫泉酒店泡著玫瑰浴，連電話都沒接。
現在。
他終于有時間了，卻再也等不到那個捧著三明治對他笑的人了。
韓楚瑤看著顧延舟攥著名片渾身發抖的模樣，忽然覺得眼眶發酸。
曾經她也以為這個男人會是沈月書的依靠。
可如今他眼底的慌亂里摻雜著太多東西——有震驚、有不甘，卻獨獨少了純粹的心疼。
她冷笑一聲，轉身鉆進路邊的出租車，后視鏡里顧延舟的身影越來越小。
像一枚被遺棄的紐扣，掉在記憶的角落里。
寶貝，對不起......
顧延舟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孟笑可，卻在觸到她后腰時聽見一聲悶哼。
孟笑可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沾濕了睫毛膏，在臉頰上畫出兩道黑色的淚痕。
延舟哥哥，我好怕......寶寶會不會有事
路邊的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顧延舟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控有多可笑。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溫柔地撫著孟笑可的頭發。
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可當他低頭時，卻看見孟笑可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那抹神色太快，快到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車載香薰不知何時掉在了座位底下，玫瑰味混著血腥味讓顧延舟有些反胃。
孟笑可蜷縮在他懷里，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
都怪我，要是我不纏著你去產檢，就不會碰到韓楚瑤......月書姐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