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心不在焉
可他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卻想起沈月書搬走那天，韓楚瑤發(fā)在朋友圈的照片。
她站在云棲別墅的落地窗前，身后是一整面墻的實驗獎杯，陽光落在她發(fā)梢，像撒了把碎鉆。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屬于沈月書的光芒。
而他此刻抱著的女人，正在他的縱容里，一點點偷走他生命里最后的光。
彼時孟笑可躺在病床上，指尖捏著顧延舟的袖口，眼底映著走廊透進來的微光。
她看著顧延舟眉間的褶皺，忽然想起從前只要自己輕輕拽拽他的袖子。
他就會低頭吻她的額頭，問。
笑笑又想要什么了
延舟，我......孟笑可眼神中滿是溫情，語氣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你說我們要是能生活在一起的話該多好呀，寶寶也會很開心的。
孟笑可摸了摸肚子說道。
可這次，當(dāng)她試探著提出搬進顧家別墅時，他卻像被燙到般猛地抽回手。
不行！
為什么
孟笑可的聲音里帶著慣有的撒嬌，卻在觸及顧延舟冷凝的臉色時，尾音不由自主地發(fā)顫。
延舟哥哥，你以前從來不會拒絕我的。
顧延舟轉(zhuǎn)身看向窗外，夜幕已經(jīng)降臨，醫(yī)院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斑駁光影。
腦海中滿是沈月書說的那些話，還有韓楚瑤跟自己說的月書的境況。
顧延舟根本不敢相信沈月書真的走了。
以往，自己惹沈月書生氣，對方哪怕在生氣也是里離開兩天然后死氣八洌回來。
這次，應(yīng)該......也會如此!
老爺子不同意。
顧延舟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道。
顧延舟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塊生銹的鐵皮，生硬得可怕。
等過段時間......
過段時間是多久
孟笑可突然提高音量，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像極了她此刻慌亂的心跳。
顧延舟的手掌虛虛環(huán)住孟笑可的肩膀，指尖觸到她肩胛骨凸.起的棱角。
忽然想起沈月書穿著白大褂時，肩膀總是微微前傾，像只隨時準(zhǔn)備俯沖的燕子。
孟笑可將頭埋進他胸口，聲音
muffled得像浸了水的紙。
延舟哥哥，我知道你難，我都懂的。
她的指尖在他后背畫著圈，像極了沈月書從前幫他揉肩時的習(xí)慣動作，卻讓他脊梁發(fā)僵。
嗯。
顧延舟敷衍地應(yīng)著，目光越過她頭頂，落在墻上的掛鐘上。
凌晨兩點十七分，這個時間曾是沈月書雷打不動的補覺時間。
她總說凌晨兩點到四點是細(xì)胞修復(fù)的黃金期。
可他那時只覺得是書呆子理論。
此刻他卻忍不住想。
她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實驗室里熬夜，葉云澈有沒有給她泡那杯加了三倍濃縮液的咖啡。
孟笑可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溫?zé)岬暮粑鼑娫谒股稀?/p>
你說等寶寶出生，我們要不要在別墅的花園里搭個秋千
她的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憧憬。
就像你上次帶我去的那個莊園，白色的秋千架，周圍種滿薔薇花。
顧延舟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