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原來......愛還在
葉云澈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調整精密儀器。
而她抬頭看他的眼神，讓顧延舟想起他們新婚時，她看他的模樣。
明明喜歡的是孟笑可......
他對著虛空喃喃自語，卻在吐出煙圈的瞬間，看見玻璃倒影里自己眼底的掙扎。
記憶如潮水翻涌。
孟笑可在海邊別墅穿著比基尼向他揮手，陽光碎在她發梢。
而他卻想起沈月書在暴雨夜沖進實驗室，白大褂下的襯衫被雨水浸透，貼出蝴蝶骨的形狀。
孟笑可嬌嗔著要他陪逛街，而沈月書總是說等實驗結束。
卻在他生日時捧出親手培育的熒光玫瑰——那些玫瑰在黑暗中發出幽藍的光，像極了她眼中的星河。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孟笑可發來的自拍照。
她穿著他送的孕婦裝，對著鏡頭比心，小腹隆起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圓規畫出來的。
顧延舟盯著那抹弧度，忽然想起沈月書流產那天，他在手術室門口收到孟笑可的消息。
延舟哥哥，我穿了你送的紅裙哦～
那時他正在給孟笑可挑項鏈，順手回了句寶貝真漂亮，卻不知道手術室里的沈月書，再也不會叫他延舟了。
煙頭燙到指尖，他猛地將其按滅在煙灰缸里。
玻璃桌面上倒映著他扭曲的臉，與背后萬家燈火形成荒誕的對比。
他想起沈月書提離婚時，眼神中得不甘跟失望。
仿佛對顧延舟在做最后得告別。
又或者在等著顧延舟一個道歉得機會。
凌晨三點，陽臺的風突然轉涼。
顧延舟摸出手機，翻到沈月書的號碼。
那個被他拉黑又拉出的號碼，此刻像條沉睡的蛇，靜靜躺在通訊錄里。
拇指在撥出鍵上懸了又懸，最終點開她的朋友圈。
背景已經從兩人得結婚照換成了實驗室的全景。
她站在中央，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試管，唇角揚起的弧度，是他從未見過的舒展。
顧總
秘書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沈小姐的
SAR二期成果發布會定在周五，葉氏集團邀請您......
不去。
顧延舟掛斷電話，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陌生的顫抖。
他想起沈月書曾說過，發布會那天是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那時她眼里有光，說等項目成功，我們就去看極光。
現在極光還在，而他親手掐滅了那個會陪他看極光的人。
煙灰缸里的煙頭堆成了小山，顧延舟忽然站起身，將手機扔進客廳的沙發。
玻璃門在身后滑開，客廳的落地燈亮著，孟笑可送的水晶擺件在燈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他盯著那些光斑，想起沈月書實驗室的棱鏡。
當光束穿過時，會變成純凈的光譜，而不是這種刺目的、破碎的光。
走到酒柜前，他抽出那瓶沈月書送的威士忌。
瓶身上還貼著她手寫的標簽。
少喝，對肝不好。
筆跡力透紙背，最后那個句號洇開小團墨漬，像她每次生氣時的跺腳。
酒液滑入喉嚨的瞬間，他終于承認。
原來他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難以忘記沈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