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決裂
顧光耀的拐杖在地面敲出兩聲悶響，震得顧延舟后頸泛起涼意。
老人鏡片后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剜過兒子眼底的偏執。
床照
他冷笑一聲，指尖敲了敲桌面的相框——里面是沈月書在哈佛領獎的照片。
她抱著獎杯笑得璀璨，身后是葉云澈遞來的鮮花。
當年葉云澈是她的答辯導師，他們二人本就是金童玉女，可如今月書已經是顧家兒媳，她不可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就算有，也不可能拍照，你真當沈月書的腦子是漿糊嘛
顧光耀的話錚錚有詞。
顧延舟的喉結滾動著，想起孟笑可哭著遞來的。
顧延舟的指尖在照片上停頓，相紙邊緣的日期像根細針扎進眼底。
那是他去沈月書實驗室送傘的雨天。
孟笑可的跑車停在街角，長焦鏡頭正對準他的背影。
顧光耀的拐杖在地面敲出節奏感的聲響，混著他胸腔里的心跳，震得人發慌。
這是上個月你去醫院復查時的監控。
老人又甩出兩張照片，孟笑可戴著鴨舌帽躲在消防通道，手里的錄音筆閃著紅光。
她連你和主治醫生的對話都要監聽。
消毒水味突然在鼻腔里炸開。
顧延舟想起那天孟笑可碰巧送來的滋補湯。
現在想來，她是算準了他會說起沈月書的名字。
他望著照片里女人扭曲的側臉。
突然想起沈月書被潑臟水時，眼底那抹冷靜的光。
原來她早就知道，卻什么都沒說。
為什么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顧光耀冷笑一聲，從保險柜里取出份文件。
那你就要問問她了！
老人的手指劃過孟笑可的簽名。
顧延舟感覺天旋地轉，那些被他當成關心的舉動。
孟笑可總是知道他愛吃的菜，總能恰好在他需要時出現，原來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監控游戲。
他想起沈月書曾說兩個人之間不該有秘密。
而他卻在孟笑可的操控下，把婚姻變成了牢籠。
去問問她吧。
顧光耀拍了拍他的肩膀。
順便看看你電腦里的‘商業機密’，有多少是她泄露出去的。
老人轉身時，沈月書送的羊毛背心上，針腳細密得像道傷疤。
記住，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讓你活在謊言里。
地下車庫的聲控燈忽明忽暗。
顧延舟摸出手機里的定位
APP，紅色小點在顧家別墅閃爍。
他想起孟笑可總說在家等你。
現在才明白，那不是等待，是監視。
電梯鏡面里，他臉色蒼白得像張紙，領帶歪斜得可笑。
像極了沈月書離開那天，他在玄關的倒影。
推開閣樓大門，孟笑可的笑聲從二樓飄來。
延舟，我讓人燉了燕窩......
她穿著沈月書的真絲睡袍，發間別著那支櫻花發卡，在看見他手里的照片時，笑容瞬間凝固。
解釋一下。
顧延舟將照片甩在茶幾上，翡翠煙灰缸被震得跳起。
這些照片，還有那些監控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