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病房中的鬧劇
顧延舟經過一晚上的掙扎還是決定去看看沈月書。
次日，他提著水果前往沈月書所在的醫院。
來到沈月書的病房中，看著沈月書的臉色慘白，整個人十分安詳的躺在病床上。
顧延舟放下水果走到沈月書的面前，緩緩拿起一顆蘋果。
消毒水的氣味裹挾著青蘋果的清甜，在病房慘白的日光燈下發酵。
顧延舟握著水果刀的手懸在半空，刀刃上還凝著半片薄如蟬翼的蘋果皮。
直到身后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才驚覺指尖已被果皮勒出紅痕。
顧延舟你還是人嗎
葉云澈的白大褂在疾沖中鼓成風帆，顧延舟轉身時，拳頭已結結實實砸在他顴骨上。
陶瓷果盤在碰撞中翻倒，車厘子滾落在地，暗紅色的果實順著瓷磚縫隙滾動。
像極了沈月書旗袍上暈開的血跡。
這一拳，為你灌進她胃里的半升酒精。
葉云澈的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鏡片后的瞳孔劇烈收縮。
還有這一拳——
他的喉結抵著解開的領口，露出鎖骨處蠶豆大小的疤痕。
為你每次用刀尖般的話戳她心臟時，眼里的陰狠。
顧延舟的后背撞在金屬床頭柜上，保溫杯里的菊.花枸杞茶潑濺而出。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西裝褲腿蜿蜒而下，在昂貴的羊毛面料上洇出不規則的地圖。
他摸向發熱的臉頰，指腹蹭過一片濕.潤——不知是茶水還是血跡。
她是我老婆！
顧延舟的怒吼震得監護儀發出短促的警報。
他故意將老婆二字咬得破碎，卻在瞥見床頭柜上的病歷本時，尾音像被剪刀剪斷般戛然而止。
那抹觸目驚心的離異紅章下，沈月書的簽名力透紙背。
像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葉云澈的冷笑混著走廊里護士的驚呼。
老婆你也配提這兩個字
他從白大褂口袋扯出一張泛黃的卡片，邊緣毛邊處隱約可見沈月書的簽名。
這是她大二時借我飯卡的憑證，她說等拿了獎學金就還。
卡片在他指間顫動。
后來她把全額獎學金換成了二手顯微鏡，因為我提過實驗室的設備該更新了。
顧延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沈月書總說舊物有舊物的靈魂。
想起她穿著洗得發白的高領毛衣在實驗室改論文，卻將他送的羊絨大衣掛在衣柜最深處。
此刻那張單薄的飯卡，比他送過的任何珠寶都更沉重。
因為上面凝結著他從未參與過的、她的掙扎與溫柔。
先生們！這里是病房！
護士長帶著兩名護士闖入，橡膠鞋底在地面滑出尖銳的聲響。
顧延舟注意到其中一位小護士手里緊攥著手機，攝像頭紅光微閃。
顯然。
這場鬧劇正在被悄悄直播。
他、他打人！
顧延舟指著葉云澈，卻在對上沈月書床頭懸掛的禁止喧嘩標識時。
聲音弱得像漏氣的氣球。
明明是你先侮辱月書！
葉云澈的白大褂第二顆紐扣崩飛，露出冷白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