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君手中好不容易爭來的小半碗糯米飯倒在地上,無人關注。
“噼啪——”
瓷碗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眾人回過神來。
“到底怎么回事?”趙氏騰地一下站起來,眼眶發紅,急忙問道。
三房的朱氏接著問:“那我們五郎呢?”
五爺楚蘭西參加完楚蘭成的婚宴認了親就動身前往北地了,如今是四月初,他和一眾親衛家丁騎著馬,一路快馬加鞭,按說已經到了,很有可能參與了這場戰事,朱氏焦心不已。
“讓大管事先說!”楚蘭成攥緊了拳頭,定了心神,止住花廳里七嘴八舌的聲音,問了幾個緊要的問題。
“什么時候的事?消息怎么傳來的?這個時節金人怎么會南下?傷亡情況呢?”
近些年戰事四起,朝廷很難有余力主動出擊,而春日是播種的季節,大魏需要休養生息,募兵屯田操練……北邊的金人同樣要養牛羊,畜牧草,忙著遷徙、繁育,怎么會有空南下?又不是秋日大魏豐收,他們能肆意劫掠的時節。
春日,按說是他們大魏往北邊打的時候,趁這個時候北金還未從寒冬中恢復,戰馬還未在水草豐美的季節長出足夠的肥膘,金人的騎兵不算強勢。
“軍驛八百里加急傳來的,已經往皇城報了。”
大管事抹了頭上的汗,顧不得掏出巾子來擦,總算能好好說話了。
“三月二十七日,金人不知為何忽然南下奇襲遼綏鎮,侯爺在東定城檢查邊務,安排巡防之事,收到金人進攻遼綏鎮的消息迅速回防,最后守住了遼綏鎮,但損失慘重,駐軍傷亡過半,后續戰力嚴重不足。”
遼綏鎮是金人南下的第一道關口,也是大魏的九邊重鎮之一,鎮北侯兼任遼綏總兵,帶著上萬大軍駐扎在遼綏鎮周圍,鎮守遼東。
而東定城在遼綏鎮的東南方向,要防著東邊的附屬國新羅有不臣之心,鎮北侯趁春日金人無暇南下時去東定城巡查邊務是常事。
說到最后大管事才看向朱氏,淡淡地說:“五爺無事。”
朱氏呼出一口氣,滑坐到椅子上。
趙氏看向楚蘭成,很快李老太君也看向他。
楚蘭成道:“等朝中的消息,若三日內朝廷不出兵,孫兒自請北上。”
“好。”李老太君點點頭。
趙氏慌神片刻,旋即恢復過來,跟著頷首,對他道:“你有主意就行,做準備之前,跟你媳婦兒說好,她沒經歷過這些。”
當年她嫁進侯府,面對侯爺第一次出征時心慌不已,多虧那時已經懷上了楚蘭延,否則還不知那些讓人憂心的日子該怎么過。
很快,主持中饋的趙氏一面命人打探消息,一面應付著上門探聽消息的人家。
下午,楚蘭成被傳進宮中議事。
到了晚上,鎮北侯的親衛從北邊歸來,傳遞了確切的消息。
“侯爺身重兩箭,一支箭矢被甲衣卸了力道,另一箭有倒刺,且力道重,軍醫使勁渾身解數才將有倒刺的箭矢拔出,后續情況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