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君和趙氏的面龐似有松動，楚蘭成趁熱打鐵，接著說道：“女眷來往兩地不便，男子又要在那邊待上大半年，若逢戰時，就像父親一樣兩三年不歸家……”
她們齊齊嘆息，侯府孫輩的確子嗣艱難。
楚蘭成的大哥楚蘭和與妻子畢氏成婚五年有余，只生了一個明哥兒，卻在一歲夭折了。
二哥楚蘭延和林氏生了珍姐兒后沒多久又有身孕，是極幸運的了，可這個孩子沒留住，在林氏得知楚蘭延戰死的噩耗后。
提起這些李老太君和趙氏都是眼含淚水，心痛如絞。
后來又被孝期耽擱，三郎楚蘭成才娶上妻，不足月余，若轉眼又要分別，再遇上戰事膠著的情形，像鎮北侯一樣兩三年不回家是常態，那孩子該怎么來？
兩個盼望子孫的婦人也只能被他們說服。
李老太君悵然道：“老身年輕時也上過戰場，知道那地方艱苦，后來日子好過了就不忍子孫受苦，將幾個兒媳婦拘在身邊，就連小兒子也讓他從了文，以為我們這支就此能在望京城生根了……可老侯爺去后我才明白，這是我們楚家人的使命，不論男女。”
“罷了罷了，三郎媳婦兒要去就去吧，正好你沒去過北盛城的老宅，合該祭拜先祖靈冢，乞求祖先庇佑。下一代就是你們夫妻頂在前頭了，族親多在北盛城，和族人多聯絡聯絡也好。”
李老太君似乎極其疲憊，說完便讓人扶著她去內室了。
趙氏又拉著沈若犀吩咐了一些事。
“你又沒有軍令在身，不急，不必騎馬前去，那樣身子也吃不消，你們二叔公也是打算乘馬車前去，你們一道。北地缺藥材，坐馬車的話能多帶些東西，我這里今日收了好些藥材，你們帶過去……”
沈若犀一一記下，然后先緊著收拾楚蘭成的東西。
果然，天剛擦黑，第二封軍報又來了。
——遼綏鎮被攻破，平寧衛危在旦夕。
平寧衛再往下就是東海關和北盛城了。
北盛城是舊都，還住著一些宗親權貴，就連前面幾任帝王的陵墓都建在北盛城附近，所以東海關和北盛城不容有失。
楚蘭成晚飯都未來得及用，就被叫到宮中。
“盛京是太祖皇帝的龍興之地，若被金人肆意踐踏，影響龍脈國運……”
建和帝不敢往下說了。
他口中叫的是盛京，不敢叫北盛城了。
只因十幾年前他一力主導遷都，遷到望京城后朝廷對南方，特別是西南地區的控制加強了，可天子守國門卻成了過去式。
北邊的領土一點點被金人蠶食，楚家付出了幾代人的鮮血才將金人趕到遼綏鎮外，如今連遼綏鎮都被攻破了，是建國以來從未有過之大事。
若再讓金人攻破東海關，進到盛京城中，影響祖先安寧，那建和帝就是千古罪人了。
“陛下，末將長在邊關，十三歲就在遼綏鎮上陣殺敵，近十年的磨礪，末將對北地路況、氣候等了如指掌，末將愿為先鋒，率一隊人馬馳援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