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斷腿,她生了孩子就來找我算賬。你說我能怎么辦?”
“這樣一個瘋女人,會影響我名聲的。”
“差不多的時候,該死就死了。”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夠了!”陸成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么多年,我一直都要等著你死。我要用盡全力我都要讓你去死。但是我只能茍延殘喘。”
“我一直都覺得老天不公平,你干了那么多壞事,憑什么!憑什么能好好地活著。”
“我不明白這世界到底還需不需要好人。”
“我早就希望看著你死。我要看著你親自死。”
他笑:“雖然我沒本事,讓你走到這個地步。但是我義女很好,她讓你走到了這樣的位置。所以我這會兒要你死。不會有人管的。”
“東家從來都是利益為重。這些我比誰都清楚。”
“向俊茂,我這條殘缺的性命,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我早就想要zisha。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窩囊,我至少要給妻子報仇。”
“如今我的兒子長大了,可以獨當(dāng)一面。我這個父親也沒什么想說的了。”
“我只希望,我能帶著你去死。”
這些話,跪在門口踹門的陸時景一下子就不動了。甚至脫力的跪在門口。
“爹......”他帶著哭腔大喊:“爹你出來!”
“我不能沒有你。”
“你不需要死的,你不需要死!”
“這樣的惡人,他自己會死!”
“爹我求你,出來吧!”
陸時景喊得撕心裂肺。
而后陸成功喃喃道:“我知道啊!可是我自己想去死呢。”
“對不起了兒子,我真的要去見你娘了。”
“我想她。”
說完,他就把手上的油全部都潑灑出去。
這會兒的向俊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至于陸成功,是笑著消失在火海的。
原本,陸時景想要進(jìn)去救人的,甚至門也能踹開。
但是他聽見父親那一番話,他只是不斷掉眼淚,磕了三個響頭。
父親確實是太折磨了。原本他也是武功很好,身形矯健的一個人。但是雙腿斷了之后,就徹底變了一個人。
也是,人,怎么能不變呢?
這么多年,也是把他養(yǎng)大和殺死向俊茂的事情支撐著他。
他身體一直都是強(qiáng)弩之末。
如今,也確實是熬不住了。
這對父親來說,是一種解脫。
陸時景只是在想,如果就是靠著他自己一個人,那么母親的仇恨,興許一輩子也報不了。
如今......也算是另一種圓滿。
他看著天空,好像是看見了當(dāng)年父母年輕的時候抱在一起的影子。即便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長什么樣。
這個時候,好像也看到了。
一邊掉眼淚一邊笑。
他想,他會好好地活。
一定會成長為父母都希望成為的那種人,頂天立地。
做一個極好極好的人。
他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也不知道大雨什么時候下來的。
只是記得,再有意識的時候,許清桉和珍珠過來拉著他回去。
許清桉背著他,珍珠一邊哭一邊用罐子裝了些粉末回去。
因為若是再晚些,可能骨灰都瞧不見了。
一切險惡、臟污還有那些看不見的腌臜,這會兒全部都消失在雨里。
一場雨,沖洗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