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初的目光落在吏部尚書高舉的名冊上。“張卿，”肖云初緩緩開口，“這三百賢才，出自何家，世家子又有多少？”張謙心頭一跳，面上卻更顯恭謹：“陛下明鑒，舉薦皆出自各州府，按才學品行為先，吏部與翰林院層層復核，絕不敢徇私。”“名門子弟家學淵源，入選者稍多也是情理之中。”他頓了頓繼續道：“世家底蘊深厚，正是推行新政的得力幫手。”肖云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聽不出喜怒，“依張卿之意，寒門便無可用之才，戰火勛章莫不是連寒門子弟的才學一并燒盡了？”他將名冊一扔，“這三百人，朕一個不用。”張謙臉色驟變，額角滲出冷汗，“朝堂空缺甚多，百廢待興啊陛下。”“空缺？”肖云初打斷他，目光掃過群臣，“空缺的不是官位，你們一個個忘了是誰在戰火里用血肉護住這錦繡河山？”肖云初擺手，目光森嚴道：“吏部與翰林院即刻重擬章程，無論士庶，朕一視同仁。”說完，承諾看向楚溫寧：“皇后代朕署理宮務期間，慧眼識人，各地上報之賢良女子中，不拘出身，充任各衙署文書，協理部分州縣，暫代署理，以觀后效。”“臣妾領旨。”楚溫寧抱著小皇子起身，聲音清越，目光迎向階下那些或震驚的視線。“女子入朝！成何體統！”階下終于炸開一聲蒼老的怒吼。前朝老臣，出身太原王氏的王老太傅顫巍巍出列，指著鳳座，“陛下！后宮干政，乃亡國之兆，任用女子為官，更是顛倒陰陽，敗壞綱常，我北齊煌煌天朝，豈能......”“王老！”肖云初的聲音低沉，殿內溫度驟降，“你口中的綱常，可曾擋住北戎鐵蹄？可曾救戰火中流離的百姓？”“朕意已決，再有妄議后宮阻撓新政者......”他目光冰冷地掃過王老太傅煞白的臉，“以抗旨論處！”王老太傅渾身劇顫，臉色由白轉青，竟是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向后栽倒。“老太傅！”“王公！”階下一片驚呼。“陳太醫！”肖云初厲喝一聲，一直侍立在旁的陳太醫立刻提著藥箱走去。一番急救，王老太傅悠悠轉醒卻氣若游絲，只能被侍衛攙扶下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像一盆冰水澆在那些世家朝臣頭上。張謙低頭，掩住眼底翻騰的怨毒。......御書房內，燭火將肖云初的身影拉長。千羽悄無聲息地出現，“王老太傅回府后，其長子王珪閉門不出。”“不過半個時辰前，張家別院側門駛出一輛馬車，駛入城西醉仙樓后院，半刻鐘后，太原王氏府上一位采買管事也進了醉仙樓后院。”肖云初負手立于窗前，望著宮墻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盯緊，看他們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張謙王珪這些人手伸得太長了。”與此同時，竹葉青換下了白日的素雅宮裝，一身緊束的墨色勁衣，更顯身形利落。